明明她救了人,做了好事。
可被她救下的人却满脸戒备的看着她。
活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脑袋隐隐作痛。
恍惚间,眼前再度闪过大量断续破碎的画面。
画面内,她被她所救下的人迷晕,押上绞刑架。
那些人畏惧她。
说她是不死不灭,以人血为生的怪物。
那些人咒骂她。
说她杀人如麻,滥杀无辜,嗜血成性。
可明明。
她杀得都是坏人。
画面的最后,她被绑在绞刑架上,用铁钉定住四肢。
那些人拿着刑具。
刺穿她的胸膛,挖走她的眼睛,斩去她的四肢。
她会疼,却不会死。
无论怎样对待她,她都不会死亡。
那些人因此兴奋。
言之凿凿的说她并非人,而是茹毛饮血的怪物。
并借着她不会死的特性,用她实验各种丹药,毒药,蛊虫,器械。
可她只是不会死。
而不是不会疼。
进千万年的时光内,她都被钉在绞刑架上,被困在阴暗的地牢内。
眼睁睁的看着岁月交替,王朝更换。
却始终无法逃离。
经年不断的痛苦不断累积,重叠,几乎要将她逼疯。
岁念眼神恍惚。
那痛觉似有实体般,透过画面折射至她身上。
好似她曾亲身体会过一般。
可这到底是谁的记忆呢?
怔忪时,胸口一痛。
岁念这才从回忆中抽身,慢吞吞的低眸。
却见一把染血的长剑,直直的贯穿了她的胸口。
被废了一条手的山匪头子神色癫狂。
恶狠狠的啐道:“臭婆娘!敢得罪老子?老子必要让你黄泉之下无路可走!”
说着,山匪头子加重力气,想将剑拔出来。
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拔不动。
山匪头子一怔。
不知为何,他脊背发寒,总觉得不妙。
就在这说,背对着他的岁念缓缓转过身。
单薄的胸腔被贯穿。
殷红刺目的血液,正沿着剑尖缓缓滴落。
可即便到了这种地步。
少女依旧淡定,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神色默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纤白漂亮的手紧握着剑刃,阻止他将剑抽走。
眼前画面太过猎奇。
山匪头子心下骇然,无意识的松开剑,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
最后被地上的尸体绊倒。
不小心跌坐在地。
岁念垂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接着用手。
一寸一寸的将末入自己血肉的剑刃拔出。
胸腔被捅穿一个洞。
剑刃被抽出后,血肉清晰可见。
一般人受了这种重伤,必然是活不久的。
可岁念不同。
剑刃拔出后,那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不多时,伤口消失。
破裂的衣衫下,莹白细腻的肌肤清晰可见。
亲眼目睹一切发生的山匪头子神色惊恐。
失声尖叫道:“怪、怪物——”
吞了吞口水,山匪头子转过身,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
可惜还没跑多远,岁念便举起剑,毫不客气的挥下。
男人双目圆睁。
里面满是震惊惶恐,以及不敢置信。
不多时,男人没了生息。
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岁念丢掉剑。
转身时,却见村民们躲在角落。
皆瑟瑟发抖,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那名农妇变化最大。
起初看她的眼神里还有戒备与憎恶,现在却只剩下满满的畏惧。
见她要过来,农妇连忙往后缩了缩。
颤声道:“别、别过来,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岁念脚步微顿。
良久,低垂着眸解释道:
“我不会杀你们。”
岁念不善言辞。
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极限。
可那些村民依旧瑟缩着,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她是什么不详之物般。
不安。
惶恐。
戒备。
无数负面情绪涌来,让岁念迈出去一半的脚顿住。
天幕雷声滚滚。
明明是三月艳阳天,却又下了一场雨。
雨水将岁念淋湿。
同时也冲刷掉满村的血腥气。
岁念抬眸,透过雨幕,看了一眼对面的村民。
须臾,她收回视线。
而后拎着包裹,慢吞吞的离开。
踏出村庄的刹那,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xǐυmь.℃òm
她离开后,方才还战战兢兢的村民们如释重负。
竟凑到一起,小声庆祝起来。
岁念只看了一眼。
便收回视线,继续拎着包裹向前走。
……
老黄牛被安置在离村庄有些距离的山洞内。
岁念赶到时,雨正好停下。
“念念!”
君冥最先扑过来。
抱着她的大腿,不满的小声嘟囔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岁念还没来得及回答,顾离也走了过来。
少年低眸。
视线落在她破烂的衣服,和胸口的洞上。
问:
“怎么了?”
说话时,顾离拧着眉。
他素来凉薄,鲜少有明显的情感波动。
这会儿语气里却带着担忧。
岁念敛眸,道:
“路上摔的。”
顾离缄默寡言,却极其聪慧。
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却也没有拆穿,只递出一个包裹。
道:
“新的。”
岁念接过包裹,顺势打开。
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件淡黄色襦裙。
也不知是顾离什么时候买的。
被雨水淋湿的衣服湿漉漉的,穿着实在难受。
岁念并未客气。
说了声谢后,她抱着衣服进了山洞。
期间君冥想跟进来。
却被岁念面无表情的拎了出去,拒之门外。
雨势已停。
老黄牛低着头,慢吞吞的啃着地上的草。
洞外艳阳高照。
按理来说,是极好的赶路时间。
只是换好衣服后,岁念并未第一时间出去。
她垂着眸,大脑隐隐作痛。
脑海中不断闪过断续破碎的记忆,几乎要让她发疯。
良久,岁念闭上眼。
竭力抑制着不去想那些血腥潮湿的画面。
冷静下来后,岁念屈膝蹲在角落。
出声问:【系统,是你在帮我吗?】
空间内,被点名的系统一脸懵。
下意识的问:【帮什么?】
岁念低着头,一边拨弄着地上的石子。
一边道:【从来这个位面起,你就一直在帮我治疗伤口,不是吗?】
话落,系统愈发懵了。
挠着脑袋茫然道:【我……有做过那种事吗?】
它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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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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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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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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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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