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没有办法进入饰品厂,就让警卫帮忙去找了秦义康两口子过来。
黎岁桉一个没薅住,徐珍就站起来了。
她摇摇晃晃地往卧室走,翻箱倒柜地弄出很大的动静。
黎岁桉想跟过去看看可情况不允许,张小英已经喝得没人样了。
她要是不扶着,张小英都得钻桌子底下去。
徐珍晃晃悠悠地从卧室出来了,这次看准了人,把一个信封塞到黎岁桉手里。
喝酒的人力气大,黎岁桉根本推不回去。
徐珍喝得舌头都大了,她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桉、小桉,这是姐给你添的嫁妆,不是随的礼,不需要你还。
姐第一份正经工作,就是你给我调到了小厨房,你对我的恩情我还不完。
这个钱你收着,把她当做自己的小金库,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个急用。Χiυmъ.cοΜ
姐没啥本事,你千万别嫌少。咱们的感情,都、都在酒里了。”
徐珍手太快,黎岁桉都没来得及拦,她直接把桌子上的醋碟拿起来干了。
“啧……哕~这酒坏了,咋这味儿呢?”
徐珍给黎岁桉的额信封都没封口,黎岁桉扫了一眼大约摸查出来里面最少是二百块钱。
黎岁桉心里暖暖的,这可是1975年,谁家结婚随五块钱都是大礼。
珍姐现在一个工资才三十三,还要养孩子。
估计这钱,她攒了好久吧。
“小桉,你在里面吗?我们进来了啊?”
门外传来秦义康的声音。
黎岁桉应了一声,秦义康赶紧带着媳妇就进来了。
看到屋里这个场面,秦义康有一瞬间的呆滞。
“你咋给她俩喝成这样呢?”
“不对啊,你腿伤着呢,也不能喝酒啊?”
“这俩闺女,可真叫人操心呐!”
秦义康还吐槽着呢,秦婶子也已经上手帮忙把徐珍先弄床上去了。
“行了,你可别叨叨了。小桉结婚了,两个姊妹高兴喝点酒怎么了。你赶紧把小英扶起来,一会儿我背她,给她送宿舍去。”
黎岁桉记着张小英的宿舍在四楼,秦婶也五十多了,可别把腰闪着。
“秦婶,就让小英在这休息吧,她跟珍姐一个床睡没事的。”
小铁军也忙里忙外的,又是收拾桌子又是打水的。
“秦奶奶,小英姨经常在我们家住的,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黎岁桉把铁军喊道自己身边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铁军,我记着在过年你就七岁了吧?”
“不是的桉桉姨,我今年就七岁了。我妈说我是大孩子了,不能照着周岁说。今年我六周岁,虚岁是七岁。”
黎岁桉算了算,“七岁不是该上小学了吗,你今年怎么还没上学呢?”
小铁军的目光一下就暗了下来,看了妈妈一眼小声说道:“今年家里出事了,那时候爸爸还把家里的钱全都拿走了,妈妈要了很久才把钱要出来。
等到去县里小学的报名的时候,他们不收我。说我和妈妈不是本地户口,又不是直属工厂的工人孩子,所以不能在县里学校读书。”
“秦叔,这事你了解吗?”
黎岁桉一直都很忙,工人生活方面的问题都是秦义康负责的,她还真不太清楚。
秦义康叹了口气,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到外面去说。
秦婶帮忙收拾完屋子,三人就要走了。
临走的时候,黎岁桉把信封交给了铁军,又往里面装了几块糖:“铁军,等你妈妈醒了,替阿姨转告几句话。
亲姐妹之间需要这么客气,等你上学了稳定以后,在让你妈把礼份子补上。”
小铁军知道这个钱是妈妈特意攒着的,说这么都不肯收回来。
黎岁桉只能趁着孩子不注意,把信封塞到枕头下面。
“秦叔、秦婶,咱们走吧。”
秦婶走的时候还在炉子上温了一壶水,嘱咐了铁军几句。
谢钦拿着薄棉袄一直在饰品厂门口等,回安县十月末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了。
平常人也就穿个厚一点的长袖外套就行了,但是黎岁桉病这一遭身体虚怕冷。
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秦义康叫上两人回了家里。
刚进屋,秦婶就去烧热水了,不大会儿端了两杯红糖水给谢钦和黎岁桉。
秦义康看着自己杯里的白开水嘀咕着:“咋区别对待呢,你给我也整点糖,我这水没滋味。”
“去去去,你一个大爷们喝什么红糖水,这两袋子红糖是我废了好大力气跟别人换来的。
明天小桉他们走要给他们带着的,你喝什么喝,有白水喝就知足吧。”
“小桉呐,你和小谢都受伤了,多喝点红糖水好,这玩意补血呢。
行了,你们说说话,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秦义康这屋子真不大,才三十多平,就是一个小的一室一厅。
按照他的职位,按理来说分一个七十平的宿舍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现在机械二所宿舍不够住,弄得乱七八糟,他就把房子让给更有需要的人了。
秦义康叹了口气,“自从咱们所开始改建,那问题是一波又一波的。今天这件事处理完了,又有另外的事等着你。
我感觉啊,再有五年咱们所里的活我都干不完,别想着退休了。”
黎岁桉喝了小半杯水把缸子递给谢钦:“秦叔,明天我们两个就要走了。您跟我说说,我还能出出主意。”
黎岁桉主要就是负责产品这方面的,厂里员工的生活她还真不太清楚。
一想到这些,秦义康就满脸的愁容。
“都说咱们所赚钱了,又是建分厂又是盖宿舍的。
可是这些事情哪有一样是咱们愿意弄的?
就因为这次爆炸事故,咱们多花出去多少钱呢。
把厂子拆分之后,第一个问题就是住宿。
本来咱们所的建立就和别的国营厂不同,咱们厂的员工都是拖家带口来的。
那时候厂子刚建立起来,工资低、待遇差,哪有几个本地人愿意来啊。
大多数的员工都是从各个地方招来的,几乎是家家都带着老婆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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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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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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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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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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