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就是新郎潭边作法的蓝袍法师吗?
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
上次就是他,朝我念了几句古怪的咒语,我就被定住了,他们还拔了我的头发作法,给我身上下媚术……
我正愁找不到他,没想到居然在张家遇到了!
我怒气满满,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正好跟他好好算一算!
见我气得牙痒痒,江念转过头,神色古怪地望向我:“你认识他?”
我微微惊讶地指着胖男人:“你不记得了?他在新郎潭朝我做法,下媚术的那位。”
江念看了一眼胖男人,回头看我的目光更怪了:“他不是那个法师,那人已经被我处理了……”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朝男人黝黑的脸凑上去。
他的脸脏脏的,涂满了黑色的灰,可是五官轮廓却很清晰。
又细又长的丹凤眼,弯曲的鹰钩鼻,满脸的阴谋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难道,他和蓝袍法师是双胞胎?
不对!
江念的反应,分明是第一次见到他。
我想不明白,不自觉地靠近胖男人,反复确认着他的脸。
正看得起劲,男人突然眯着眼,朝我笑了一下,漆黑的眼珠涌出一道黑色漩涡,越转越快……
天旋地转,那种被人用力拽着,向下沉坠的感觉再次袭来。
“安然……”身后有人叫我,我一回头,见到了我妈!
她坐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里,正在跟三个人搓麻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一个是跟我妈差不多大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们面白如霜,唇色血红,动作机械地摸牌、打牌。
“妈,你怎么跑这来了?”我飞快地朝她跑去,再次看到她,我激动得只直想哭。
我妈睨了我一眼:“这是我娘家啊……”
她一边伸手拿牌,一边跟我介绍:“这是你外婆,这位是你大姨,这是你小舅舅……快叫人啊!”
外婆、大姨、小舅舅!
我头皮发炸,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们面色苍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表情特别冰冷,明显就不是活人!
我暗暗捏了把汗,也不敢吱声,抓起我妈的手就走:“别待了,快跟我回去。”
我妈刚离开凳子,几个人就伸手过来把她压住。
“还没打完,谁也不许走……”老太太声音尖锐,眼睛弯成月牙状,尖嘴猴腮的老脸特别像狐狸。
“该你了,快打牌。”旁边的老阿姨催着我妈。
“行了,你一边玩儿去啊……”我妈用力地挣脱了我的手,继续投入战场,打得热火朝天。
我知道她被鬼迷了,撸起袖子就要掀桌子。xǐυmь.℃òm
手臂伸到一半,老太太就打了我一下,我痛得一激灵,眼前的画面再度扭曲、旋转起来……
“安然!”凛冽如寒霜的声音把我唤醒。
我惊厥了一阵,面前胖男人阴森的脸悄然发生着变化。
小眼睛变成了圆眼,阴沟鼻变成了朝天鼻,一张麻子脸横在我眼前。
这人跪在地上,一脸的莫名其妙,除了畏缩和恐惧,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刚才的那张脸消失了!
我缓慢地直起身,按捺着疯狂跳动的心脏。
刚才那是梦吗?还是我产生了幻觉?
感受到手臂火辣辣的疼,我撩开衣袖,见到几根红色的手指印!
江念捏着我的胳膊,语气略显急切:“怎么回事?”
我身上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江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见到了另一张脸,还从那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妈……”
我下巴努了努胳膊上的红印:“这就是证据!”
江念瞳孔明显一惊,很快就恢复平静:“原来如此……”
我看着胳膊上肿起的红印子:“到底怎么回事?”
江念说,我看到的那张脸,应该是阴桃花的手下。
上次新郎潭,还有这一次,都是这个手下对我动的手。
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
江念抬眸,眼神刺啦啦地盯着我的眉心。
我抬手抚上眉毛中间,触手一片冰凉。
这里的皮肤相比边上的肌肤,冷得就像一块冰。
难怪江念会说,这道印记很麻烦。
不仅随时会置我于死地,还能操控我的眼睛,看到别人看不见的画面。
我气得全身发抖:“他大费周章在我面前显像,让我看到我妈,究竟想干什么?”
江念嘴角浮起一道阴狠:“是警告!”
阴桃花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特地用我妈妈来警告我!
这一瞬间,我的理智被愤怒和痛苦的情绪所去覆盖,眼泪哗哗地往外冒。
一根微凉的手指,按在我的脸上,抹掉了我的泪。
江念深邃的眼眸中,掠过难以察觉的心软:“这个案子到此为止。”
我愣愣地抬头看去,江念不甘地皱起长眉,对男人挤出一句:“滚!”
男人磕了一个头,颤巍巍地手脚并用向外爬。
煮熟的鸭子就在眼前,却眼睁睁地让他飞掉,别说江念,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看着男人连滚带爬的背影,我几乎瞬间做出了决定:“站住!”
男人身形一颤,狗爬的姿势定在原地。
我揪着袖子擦干眼泪:“江念,我们接着查!还要好好地查……”
阴桃花迫不及待发出警告,证明我们的方向找对了。
他害怕了……
这个男人身上,肯定有很关键的线索。
江念神色担忧,复杂与心疼交织在眼底:“你不怕你母亲出事?”
“怕!”我比任何人都担心我妈的安危:“可是你说过,我妈要是感受到危险,你第一时间就能察觉,我相信你能救下她……”
江念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又恢复了那种理智和清冷,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到男人身边,一脚踏上了男人的背脊。
骨头碎裂的声音刺着我的耳,我瑟缩了一下,感觉男人的脊梁好像断掉了。
“说,他是谁?”江念嗜血的侧脸,宛如地狱来的恶鬼。
胖男人吐出一口鲜血,说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都是在鬼市跟人接头。
对方帮他的忙,他给对方搜罗恶鬼。
“你们怎么接头?”我问。
男人伸出手,反指着自己的眼睛:“靠眼睛……”
话音刚落,江念大手一挥,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一对眼珠出现在江念的手心里:“去鬼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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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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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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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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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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