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光晃了眼,又不愿意醒来,就把脸往赵淮身上拱。
赵淮牢牢地把人抱在怀里,一个个锦衣卫在后面跟着,都低头看着鞋走,主持带人将赵淮引到寮房,这时大多僧人都在禅房里招待香客,一路上也没见到多少人。
圆通见他进去后,看着背影忍不住感叹一句,“世间奇事竟让贫僧遇见一对。”ωωω.χΙυΜЬ.Cǒm
“真是豺狼虎豹啊~”
旁边的小和尚听着自家师父又开始胡乱说话,急忙阻止,“师父,您快别乱用成语了,这是天子,咱惹不得。”
“上次您给一对眷侣合八字,把一对冤家说成一对冤种,要不是拦着,您的袈裟都要被扒走了。”
圆通挤了挤眼,对徒弟的控诉很不满意,“他们一个孤一个寡,怎么不能这样形容了?哦对了,应该是狼狈为奸,凑一起刚刚好。”
小和尚要崩溃了,真怕师父被抓走,“师父!天子听见了非得把咱佛像的金身都给扒了。”
圆通合十的双手一拍,鼓了个掌,“还别说,顺丰你是有大智慧的。”
上辈子赵淮听了他的批命,没砍他,只是把寺里佛像上的金子都给抠了下来,用来做打仗的军需。
这辈子,他不会还这么抠吧?
接着他拍了拍小和尚的脑瓜子,“看为师如何操作,让寺里的佛像金身再厚上一层!”
顺丰的脸都快绷不住了,“师父,不要作死啊!”
.
赵淮把人小心放下后,就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生怕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段容殊一落到床上,就被硬床硌得直哼哼,就这样还不愿意醒来,可见人是能有多困。
他一只手攥着赵淮的衣服,身子还抖了两下,像是在梦里努力蛄蛹,找寻软和的地方。
正当赵淮打算要不要加两床被时,元贵进来小声道,“陛下,主持圆通大师求见。”
赵淮眼底的戾气还未散尽,声音低沉,“不见。”
“主持说……是关于段大人的。”
几息后,赵淮呼出一口气,“叫他进来吧,小声一点。”
“是。”元贵小声应后,出去传唤圆通进来。
圆通虽然嘴不着边,但还是有一丢丢眼力劲的,进来时动作轻缓,不发出一点声音。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圆通因为给人判命而出名,也因嘴没个准,挨了不少社会的毒打。
这点不多的眼力劲都是挨揍挨出来的。
赵淮点了点头,示意他说话。
圆通往床上的人仔细看了看,在赵淮发怒前,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神魂不稳啊。”
接着瞅了眼赵淮的表情,乐呵呵的,“这个贫僧能解决。”
“……只要在佛前供奉诵经,然后贴身佩戴就好了。”
赵淮周身冰冷的气息稍缓,脸色也好看很多,“远山寺所有佛像都再镀层金身吧。”
圆通一脸喜色,“多谢陛下。”
.
段容殊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从床上爬起身,看着房内的布置,呆愣了几秒。
他是怎么睡到这的?梦游来的?
段容殊伸了一个懒腰,感受身上的酸意,在床上打了个滚。
掌心搓了搓身下的被子,感觉手感不对,段容殊抠了抠布料,玄色祥云暗纹的披风,下面还有好几层叠压的被子,显然不是寺庙里会有的。
这是把所有被子还有披风都放他床上了嘛?
“醒了?”
段容殊眯着惺忪的睡眼,望向背着光站在门口的赵淮。
他打了个血盆大口的哈欠,“嗯……”
趁着他开机的时候,赵淮传人把膳食摆好,还弄了一张湿帕子给人擦脸。
段容殊被这体贴周到的照顾弄得一脸懵。
“陛下……”
这帕子不会是用来擦脖子,准备送他上路的吧?
“怎么了?”
看向赵淮手里的帕子,段容殊一眼就发现了那只手上的伤口。
伤口有大有小,像是新弄出来的。
他皱着眉问,“陛下手上的伤哪来的?碰水会发炎的。”
赵淮张开手看了眼,对此不甚在意,“不小心碰到的,这有什么?”
元贵低着头,掩盖住脸上无语的表情:得学会卖惨啊,这都不会,啧。
到他出场的时候了!
元贵适时递上伤药和纱布,“段大人,陛下不听劝……”
接着挤了挤眼:就看你的了。
段容殊:……
拿着药膏和纱布,段容殊巴巴地看着赵淮,“陛下,该喝……该上药了。”
赵淮仍在拒绝,“不用。”
段容殊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蹭了过去。
“别害羞,客气什么?”
赵淮:……
段容殊把赵淮的大掌抱在跟前,一点一点的往上面擦药,擦过后还轻轻地吹着。
多年习武使得掌心粗粝,柔软的指尖像是轻蹭过去。
赵淮觉得手上的伤口开始泛着酥麻,不自觉地动了两下。
“是不是弄疼了?”
“没有。”
听到回答,段容殊继续往人手上缠纱布,一圈又一圈……
赵淮看着他的操作,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朕这伤口用不着纱布吧?”
就算用的到也不用把手缠成馒头吧?
段容殊在上面绑了一个大蝴蝶结,看着他把手蜷起就更像了。
“怎么用不到了?……叮当猫。”
赵淮看了他一眼,“段卿才像一只猫呢。”
段容殊撇撇嘴,他才不像蓝脖积泥呢。
爬了半天的山,还睡了一觉,段容殊早就肚子咕咕叫了。
他扒拉着碗里的素斋,看着赵淮行动不便的手,生出一丢丢愧疚之意。
给赵淮夹了几筷子菜之后,段容殊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了:
“陛下,臣是怎么睡到这的?”
赵淮即使手被包住,还能优雅自然地夹着菜。
他闻言哼笑了一声,“段卿睡得像只小猪,自然是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猪也不好看啊。
段容殊塞了一大口饭,气鼓鼓地嚼着,接着赵淮又望了他一眼。
“段卿现在像只藏食的松鼠。”
段容殊咽了咽,顿了一下,“陛下,如果可以的话,臣……臣想做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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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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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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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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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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