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殊忽然大叫道,“停!停下!”
马车一停他就往下跑,而巷子那里正好有几个人拿棍围着一个小孩。
元贵问道,“陛下,这要追吗?”
赵淮冷哼一声,让他跑也跑不了多远,“走。”
段容殊这几日一直都是病恹恹的,赵淮还从未见过他跑得这么快过。
眼看着段容殊跑过去,把里面坐在地上的人抱在怀里,试图用身躯挡住棍棒,赵淮立即下令几个锦衣卫上去拦住那几个少年。
赵淮冷喝道,“你是真的不怕死!”
段容殊没在意他说什么,而是心疼地抱着赵潜,“崽崽,你没事吧?”
赵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不叫崽崽。”
段容殊给他理着凌乱的头发,“你叫赵潜,你就是爹的崽崽。”
说完,段容殊忽然反应过来这里的赵潜不认识他。
赵潜见他突然失落起来,张了张嘴,挤出一声,“爹。”
“我忘了以前的事了,爹不要怪我。”
段容殊抱着赵潜开始哭起来,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心痛。
只要一想到若是他晚来一步,那棍棒就会落到赵潜身上,就算不死也得残,段容殊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赵淮开口道,“把这几个人交给大理寺查办。”
“是。”元贵立刻让锦衣卫把行凶的几人拉走,传来一阵哭喊声。
段容殊拍抚着赵潜,“崽崽,那是你父皇。”
他看向冷着脸的赵淮,又改口,“要不你还是叫他叔叔吧。”
反正本来就应该叫叔叔,现在还没过继呢。
赵淮的脸顿时黑了。
赵潜也有些胆怯,弱弱地叫了一声,“叔叔。”
赵淮上去亲手把他裤子扒了,指着胎记对段容殊说,“朕的种,你让他叫朕叔叔?”
段容殊一时语塞,这可不兴说啊,你哥你侄子还有你都有同款胎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绿了你哥。
赵潜瘦小,裤子也只是用一根布条绑住,被赵淮提起扒了裤子之后,晃眼的屁股蛋子一时没护住,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段容殊帮他系上裤子,温声哄道,“没人看见,不生气啊。”
赵淮见段容殊又无视自己,气得甩了袖子,“回去!”
回到马车上,段容殊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手还紧紧握住赵潜的手不松。
赵淮和赵潜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元贵笑着打开话题,“陛下快看,小皇子的鼻子嘴巴还有耳朵都跟陛下的一模一样!”
赵淮尽量用温和的语气,“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嘛?”
赵潜,“还记得一点。”
“记得有一群黑衣人把我带走,然后我好像磕到了头,醒来时就躺在乱葬岗,被一个大夫救了。”
赵淮蹙着眉,“黑衣人?”
赵潜点点头,“我脑袋上流了好多血,他们好像说什么王,不好交差,我好了以后也一直不敢靠近人群,怕被发现。”
赵淮听了也很心疼,“朕是你父皇,以后你不用再害怕了。”
赵潜看了眼握着自己的段容殊,又看了看赵淮,“他是我爹,你是我父皇?”
前面一句是肯定句,后面一句是疑问句。
毕竟段容殊找到他时的欣喜、心痛还有疼爱做不了假。
赵淮照搬太医的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既然是皇上,为什么还能让我从爹的身边被抢走?”
赵淮微微一怔,“对不起,父皇忘了。”
赵潜没有再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段容殊,他顾及自己的身上脏,所以不敢贴着段容殊。
即便赵潜流浪在外,也是很爱干净的。他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只是被人推搡中沾上了泥土。
段容殊睡熟了,呓语呢喃道,“崽崽,爹爹抱。”
赵淮拿来披风盖在两人身上,“睡吧,一会儿就到了。”
回到宫中,段容殊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崽崽,崽崽你在哪里?”
他感觉这个宫殿很陌生,一时之间只想找到赵潜。
赵潜急忙跑来,身上的衣服还没理好,一看就是刚洗完澡。
“爹,我在这里。”
段容殊给他理好身上的衣服,摸了摸他的脸,“爹想过你长大是什么样子。”
赵潜笑着问,“是这个样子嘛?”
段容殊,“是,但是要更高更壮一点。”
赵潜拉着他的手往脸上贴,“我会努力长高长壮的。”
段容殊眼中仍旧带着一丝心疼,“好,爹一定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此后的两天,段容殊想着法给赵潜做吃的,赵潜也变得更加温顺,甚至还会抱着段容殊撒娇。
没人在乎赵淮在干嘛。
花园中,赵潜已经能熟稔的撒娇了,段容殊温柔的和他说着话。
这时,元贵过来打破了温馨的画面。
赵潜不善地看着他,试图让他识趣一点,不要来打扰父子二人的相处时间。
元贵讪讪而笑,“丞相大人能不能来看看陛下,陛下打回来后就一直头疼。”
赵潜,“头疼?头疼找太医啊。”
段容殊微微蹙眉,赵淮难不成靠着自己脑补,然后怀疑人生了?
“我去看看吧。”
在和系统唠过几次后,他也改观了,崽崽是一个崽崽,赵淮也是一个赵淮,只不过经历不同而已。
而且他还得求赵淮把舅舅他们放了,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一直在牢里也不是个事。
这会儿赵淮正在批改奏折,时不时得揉按太阳穴。
段容殊小心凑上去,轻声道,“赵清晏,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脑袋?”
赵淮看了他一眼,“揉吧。”
段容殊搓热掌心,包住太阳穴两侧轻轻揉起来,左一下,右一下。
赵淮闭着眼睛,感觉头疼真的减轻很多,“你是在盘核桃嘛?”Χiυmъ.cοΜ
段容殊停下来,想捶他,但是不敢动手。
赵淮转身看他,“有什么事?”
段容殊嗫嚅道,“赵清晏,你还想杀我嘛?”
“杀我之前能不能放了舅舅他们?”
近乎可怜的请求,赵淮内心很复杂,他和元贵这两日整合所有信息,得到的结果:他好像真是一个负心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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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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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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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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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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