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赵潜,拿着几个纸船放到走廊檐边的积水里,顺着漂流而去。
赵潜,“爹,它们被打湿了,漂不远。”
段容殊回忆起他在纸上写的几个大字:赵淮是猪,哼哼!
“没关系,湿了就湿了吧。”
晕开了就看不清了。
这场雨从夜里就开始下起来了,除了待在屋里,也没什么事能做。段容殊突然想起他当初封起来的糖。
他牵起赵潜的手,“走,爹带你去实验室逛逛。”
赵潜乖乖跟着,即便不能出门,有他爹陪着,他也不觉得无聊,比自己一个人有趣多了。
段容殊翻出角落里的大罐子,周边封起的泥已经硬了,“嗯……还是找你大舅爷爷帮忙吧。”
不是他弱鸡,毕竟胳膊刚刚开了个口子。
系统:啊是是是,弱鸡的借口总是最多的。
荣坚轻轻松松的就把两个摞起来的罐子搬出来,边拆上面的边问,“这里是什么东西?这么实。”
段容殊想了想,一罐子黄泥水,还有一罐子糖水,混在一起,好像漏过了还是泥。
“嗯,是泥巴。”
荣坚:?
外面糊泥巴,里面装泥巴?
经过一两个月的沉淀,糖已经在里面析出结晶,不过只有最上头的白,刮掉后,剩下的颜色慢慢变黄。
好在一开始放的多,收集起来也有一罐白糖。
段容殊想起自己折腾的那大半天,也算没亏本,虽然这个方法并不咋样。
荣坚,“这是盐吗?”
段容殊摇摇头,递给他尝了尝,“是糖。”
荣坚尝了一下,果然是甜的,当即发现了一条新的致富之路。
“这个能多产吗?”
又突然想起自己当初说要甩死糖的誓言,段容殊闭了闭眼,开口道:
“可以,不过这一种方法不太行。”
赵潜见他的动作,问道,“爹,你怎么了?”
段容殊吸了吸鼻子,“想到有事要做,就想躺着。”
荣坚觉得大外甥天天已经够累了,要上朝,要挣钱不说,那休个病假还要撵鹅。
他哄着,“没事,累了想躺就躺,都不是要紧的事。”
段容殊弯了弯眼睛,他就特别喜欢他的两个男妈妈,从不会约束他。
“我不累,昨日有送来一些野果,我们做糖果吃吧。”
左右这点白糖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把它们吃掉。
把门敞着看外面的雨景,在门旁支起一个小炉灶,赵潜正认真地捣着碗里的桑葚,段容殊手里也清点着几样小野果子。
果子像是李子,只是要更小一些,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就是吃多了牙怕是要酸倒。
做糖葫芦?还要串起来,做成雪球吧,糖和水2:1,熬好搅和就够了,只要足够简单就不容易出错。
段容殊说干就干,不好吃没关系,可以给赵淮吃。
荣坚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也不敢大幅度地动,总感觉他会一不小心把炉子给碰翻喽。
“容殊冷不冷?”
坐在门前还是有些风的,其中还夹杂着雨幕的潮气,但是段容殊还觉得有些热,吹吹风正好,“不冷,我现在动手一点都不冷。”
他最怕被问孩子你冷不,孩子你饿不?特别是赵淮,有时他都不问,他觉得你冷你就冷。
想着想着,段容殊都有些怨气,像一个无情的搅拌机器,起沙效果杠杠的。
赵潜看着红红绿绿的小果子变成白色,“哇”了一声,段容殊也跟着“哇”了一声。
把野果盛出来后,段容殊捏了一个放嘴里,递给荣坚和赵潜。
“还行。”
赵潜咬了一口,点点头,“好吃。”
荣坚感觉也不错,想起赵潜快要换牙了,“殿下记得糖不要吃多,要不会长蛀牙。”
赵潜,“蛀牙是什么牙?”
段容殊解释道,“牙里会有虫子,不过吃过糖刷牙就好了。”
但是赵潜应该没有牙刷,他当时送赵淮的都是大人用的,不过工厂已经开始生产了。
段容殊把剩下的白糖全倒进锅里,搅着搅着,又发起了呆。
荣坚,“容殊想什么呢?”
段容殊回过神,“从潜儿的牙刷想到了工厂,从工厂想到了营销,又想到了报纸,还有打广告。”
荣坚,“……”
怪不得想到有事情就想躺着呢,这一个接一个的。
“你不用担心,下过雨我就让人送来,剩下的咱慢慢来,不要愁。”
段容殊摇了摇头,“不是,我在想要易兄做广告的话,好像有些费油墨。”
那全身上下的,也就眼白和牙不用墨水,黑黢黢一团,好像也看不出来是个人。
荣坚,“该省省,该花花,咱不缺钱。”
段容殊突然笑了起来,“嗯,报纸是陛下出钱,咱打广告不给他钱。”m.xiumb.com
白嫖自己家的怎么能叫白嫖呢?
荣坚表面毫无波澜,但内心疯狂想笑。
孩子虎有虎的好处。
段容殊继续将桑椹汁和糖汁搅和在一起,颜色紫了吧唧的。
等到熬至浓稠,倒到模具里,插上小竹棍,等它放凉。
模具是做点心陷的模具,就是单纯的圆形,没有形状和图案是段容殊的一大遗憾。
赵潜,“爹,这是什么?”
段容殊回答,“桑葚味的棒棒糖,怎么样?”
还加了一些酸果汁,保准酸酸甜甜的。
但是怕味道不好,“没关系,不好吃给你父皇吃。”
荣坚:这是把皇上当垃圾桶了吗?
正好还有剩下一些黄糖,段容殊又做了加干梅的棒棒糖,还有杏仁太妃糖。
不过怕好奇的赵潜问是哪个太妃,段容殊还是准备只称呼为杏仁糖。
荣坚拿着刀切着杏仁糖,有些可能是因为硬了,没有规规矩矩的成型,而是碎成不规则的块块。
赵潜已经无师自通了,指着不规则的杏仁糖道,“没关系,父皇吃。”
“……”
祖孙三个人看着雨景,吃着杏仁糖,再喝上几口奶茶,美滋滋。
而赵淮批着奏折,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脸臭得不行。
赵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下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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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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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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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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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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