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落的神色如常,他身上穿着的黑色格纹衬衫根本看不出血迹的存在,但是他的袖管和衣角处隐隐约约有血液流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瓷砖地板上。
当西蒙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简直把他吓一跳。
他急忙摘下手术口罩走上前,道:“我的天,你怎么没说你伤得这么严重啊,你等会儿,我喊我助理推张手术床过来。”
风落骤然抬头看向手术室的灯已经从红转绿。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他刚才陷在思绪里,竟没注意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风落第一时间起身却因为动作太过迅猛导致眼前一黑。
好在西蒙看出了他的异常,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触及到他因为失血而变得冰凉的皮肤,蹙了下眉,道:“我说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隐忍的臭毛病,你要是死在我诊所,我表哥一定会杀过来的!”
风落闭眼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世界再次恢复清明。
正巧手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医护人员将躺在病床上的工藤新一给推了出来。
风落甩开西蒙的手,迈步上前,看着依旧在沉睡的人,道:“他怎么样,手术过程还顺利吗?”
专业性受到质疑的西蒙,有些无语地用中指推了下镜框,道:“相当顺利!”
工藤新一的伤对于西蒙这位年轻但是技术老练的医生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难度。www.xiumb.com
要说难度,还得是五年前给风落做的那场手术,整整二十几个小时没停,差点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上。
当初的他们被一堆黑手党和黑衣人围观手术过程,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医生们拿手术刀的手都是抖的,根本没办法做手术,只能在一旁辅助递器具。
全程几乎都靠西蒙一人主刀,差点没把他给累死,术后清创和植皮更是两项大工程,想起来都是泪啊。
风落的视线停留在工藤新一的额头上,包着的白色绷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轻声道:“他什么时候能醒?额头上的伤会留疤吗?”
西蒙相当自信地回应道:“当然不会,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顶多再过个半小时,他就能醒了。”
西蒙的助理是个刚满十八岁,来诊所实习的医学生,他收到西蒙的指令后,利索地将手术床推了过来,看了一圈却没发现伤患,疑惑地问道:“西蒙哥哥,伤者在哪里啊?”
西蒙后退一步,指了指风落道:“喏,这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他瞪大了如琥珀一般的双眸,吃惊道:“哎??您不是说是个伤的特别重…呃,好像确实没错,那先生您要不自己躺上来?”
他其实第一眼就看到了与西蒙站在一起的高个男人,只是他的身形和神情太过于正常,让人直接忽视了他有些苍白的脸色。
西蒙用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真是欠了你的,每次来都是大工程,请您快上去吧,时间不早了,给您做完手术,我还得睡觉呢。”
风落看着工藤新一被推进病房才收回视线,看了眼西蒙道:“走吧。”
风落说罢,双手插兜迈着步子朝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助理推着手术床有些无措道:“西蒙哥哥,这…”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走进手术室的伤重病患,说出去谁信啊?
西蒙摆摆手道:“没事,他是个异类,习惯就好。”
助理表情呆呆的,没明白西蒙所说的异类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走路,实在是太神奇了。
助理将手术床推回原先的位置,与西蒙一起进入了无菌室,洗完手,替西蒙系好手术服道:“西蒙哥哥,我先去准备麻药剂量。”
西蒙嘱咐道:“准备五人份的麻药剂量。”
正在戴手套的助理动作僵住,不确定地反问道:“五…五人份?西蒙哥哥,你是说错了吗?”
西蒙手扶了下眼镜道:“按我说的准备就好,我说了他是个异类。”
助理:“…噢,好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这个剂量,正常人要是用了怕是能昏睡半个月吧?
…
当工藤新一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这是…在哪儿?
他捂着发痛的额头,有些费力地起身,环顾四周,这里的设施和构造像极了诊所,还有隐约能嗅到的消毒水味道。
对了,是西蒙的诊所!
工藤新一摸着额间包裹着的纱布,他已经做完手术了?
他在来的路上就睡着了,或许是昏迷也说不定,失血让他意识模糊。
那风落呢,风落在哪儿?
以风落的性子,不可能离他太远,除非…
工藤新一想到了风落苍白的脸色,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形下不受伤,难道他还在手术室吗?
工藤新一虽然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但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动,手扶着墙边的栏杆,一步步地移至门口,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听见了一番对话。
“西蒙哥哥,这房间里的男人究竟是谁啊,这体质也太逆天了,他的所有数值都远超正常人,包括他的痛感只有普通人的1/3,难怪他伤的这么重都不见他喊痛呢,真羡慕他,我可最怕痛了。”
说话的是个少年,音色明亮。
工藤新一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心中疑惑,他口中的男人是指风落吗?
“他手上提取的血液样本拿去化验了嘛,有毒性残留吗?”
另外一道声音与明亮的少年音相比要更沉稳些,想来这人就是西蒙医生。
血液样本?毒性残留?那他们讨论的应该就是风落没错了。
“嗯,我化验过了,没有毒性残留,只不过…”助理想到了自己拿到的化验成分表,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
西蒙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的血液样本似乎很奇怪,他体内含有很多不同成分的菌群,它们大部分对人体都是有害的,但或许是种类繁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起到了一个中和的作用,亦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有抗毒性,西蒙哥哥,他该不会是某个秘密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实验体吧?”
虽然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答案了。
西蒙直接上头敲了下他的脑壳,“少看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要是真有什么秘密实验室,还不如相信我是黑手党教父的弟弟呢。”
助理轻哼一声:“你要是黑手党教父的弟弟,那我还是皇室流落在外的王子呢。”
伴随着两人的拌嘴声渐行渐远,工藤新一打开了房门。
他来到风落的病房门前,望着玻璃窗内,睡得一脸安稳的男人,神色复杂。
这家伙,居然又骗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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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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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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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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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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