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落到达约定包厢时,从房间里的烟味判断,这位金发女郎已经等待多时了。
她坐在灯光昏暗处,门口的光亮只打到她的脖间,从身形判断是位婀娜多姿的女子。
她的红唇微张,吞吐着烟圈:“怎么,不是你约的我吗,来的这么晚,难道是那位小侦探不放人?”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她翘着二郎腿,丝毫不介意露出裙下的大好风光。
“你管的太宽了,贝尔摩德。”
风落将口罩摘下,同她一般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此刻他的表情淡薄,和在工藤新一面前判若两人。
风落挥手示意服务生给自己拿酒:“来箱spirytus。”
服务员震惊,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您确定是要蒸馏酒吗?这酒精度数高达96%,若是您不常喝酒或是身体有异,喝了是会出问题的!”
spirytusrektyfikowany是一款原产于波兰的伏特加,酒精度高达96%,是世界上酒精度数最高、最烈性的酒。
西方人称之为“生命之水”。
因为这款酒的知名度太高,不少酒徒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却因此命丧黄泉,所以也被列为禁酒,他们店里是为数不多的,有权售卖这款酒的店铺。
贝尔摩德将香烟按灭,一双美眸带着冷意瞪向服务员,“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即便是劝说也轮不到你。”
服务员瞬间煞白了脸,连忙鞠躬道歉:“抱…抱歉,贝姐,是我逾矩了,我这就为二位下单。”
风落对此不发一语,只默默点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在他的面容,遮挡住了他紧锁的眉头。
这家酒吧是他们组织在日本的落脚地之一,同迦南酒吧一样需要验明身份才准许进入,但这间地下并没有秘密基地,所以面积并不大,也鲜为外人知晓。
将这里当成情报安全屋,再合适不过。
贝尔摩德借着昏暗灯光,看见了他脖间隐约可见的红色印记,心下了然,难怪迟到了两个钟头,原来是在处理要紧事。
“说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可是抛下了我的小帅哥来找你的,要是没点重要的事,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风落抬手让她别说话,服务员这会儿已经拿着酒朝他们走来,贝尔摩德瞥了一眼,没再说话,所以还真是有重要的事要找她聊啊。
贝尔摩德朝服务员道:“你先下去吧,没吩咐不用过来。”
“是。”
服务员临走前看了眼正在抽烟的风落,欲言又止,由于酒精浓度极高,spirytus着火点很低,非常易燃,喝酒的时候不能吸烟,要禁火。
但是一想到贝尔摩德刚才的话,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替他们关上包厢的门,连同在周围驻扎的同事一起被驱散。
能和贝姐坐在一起的人,恐怕也不是善茬,他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在服务员离去后,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默默抽烟,一个在等待着他的开口。
风落按灭香烟,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蒸馏酒,语气很淡:“喝喝看,这款酒很纯,比你手里的那杯琴酒要好喝的多。”
贝尔摩德闻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做着红色美甲的指节滑过杯壁,“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这种程度的酒都可以做应急消毒,入喉肯定有灼烧感。”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她依旧放下了手中的琴酒,举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毫无疑问,嘴唇微微发麻,但口感如他所说,确实不错甚至有点甜。
“只有这种辛辣刺喉的酒才适合我。”
贝尔摩德看着风落直接干了一盅,要接着倒酒时,她起身伸手按住了酒瓶,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眸里是难得一见的真切。
“我记得你胃不好,你这么喝会出事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还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风落将酒盅摆至一边,双手指节交扣,深深地吐了口浊气道:“他没死。”
贝尔摩德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他?冈仓政明他已经死在了车祸中,是她亲眼确认过的事实,不对,如果只是一个小啰啰,他不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是说……
贝尔摩德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在她的嘴边,要是那人没死的话,那岂不是…
风落朝她点了点头,无声地肯定了她的猜测,点了根烟,语气沉重道:“那天波本在,他是朗姆的人,我不方便和你细说。”
“我在美国的研究所里发现了端倪,那些他平常所用的药剂依旧在生产,只是量增大了,我敢肯定他绝对没有死!”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藏起来了,藏在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一个我们都想不到的地方。”
这一消息震得贝尔摩德忍不住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微颤的双手暴露了她不平静的心。
“所以,你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
风落手肘支着膝盖,身体略微向她的方向倾斜,蓝色的眼眸里是极度的疯狂。
“我要你和我一起摧毁组织,杀了乌丸莲耶,你能做到吗,我的姐姐。”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叛逃,是要彻底摧毁,乌丸莲耶的野心使得这么多无辜者丧生,他的时代早该过去了!
“……”
贝尔摩德听到风落对她的称呼,眉毛微挑,神色未变:“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你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贝尔摩德—莎朗·温亚德,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她屡次会伸出援手,后来查了才发现其中的秘密。
贝尔摩德已经从难掩的震惊中恢复,低头弹着烟灰,“倘若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你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弑父吗?”
她的语气很淡,就像是在说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没有一丝声线的变化。
风落那坐在那里,宛若上帝雕刻的完美雕塑,他的薄唇轻启:“所以,你敢吗?”
他那双眸子清冷中带着薄凉。
贝尔摩德笑道:“你还真是变了,小时候的你虽然性子冷,但可没那么心狠。”
“人都是会变的。”
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他这一生不同寻常。他所承受的血腥教育,他如果是良善之辈,他就活不到现在了。
“你的小侦探,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恐怕表情会很精彩吧。”
“……”
风落闷了一口酒,没回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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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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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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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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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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