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了无数声,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现在的她精疲力竭。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里的血液在渐渐凝固。
头因为缺氧,越来越痛。
如果这个时候里面有灯光,就能看到她惨白如纸片的脸色、放空的眼神和断断续续的呼吸。
无助而又微弱地喘息和胸腔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她双腿的力度减弱,她撑不住,瘫在了地上,双目眩晕。
忽然,“轰——!”
一声重响,电梯厢剧烈颤抖。
“秦秋!”
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棵生命稻草,用尽微弱的力气喊着:“我在……这里……”
然而电梯厢距离总裁办所在楼层的电梯口太远。
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容枭让人开了电梯的门,他揪着维修工的衣领,眼里杀意凛然:“现在电梯在第几层,仔仔细细看清楚,她要是出事,我要你陪葬!”
维修工颤颤巍巍道:“容总您别着急,我……我现在去看看。”
维修工被容枭放开后,打开手电筒,朝乌漆麻黑的电梯井扫去。
手电筒的光线携着维修工额头和脸上的汗珠一起坠入幽暗而深邃的井里,最后滴在电梯厢的顶部。
“滴滴答答……”
“容总…在44层…”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她已经不够清晰的脑子里放慢了节拍。
容总……是容枭吗?
秦秋浑浑噩噩的思绪里冒出这个名字,眼窝痛苦地深陷。
紧阖的眼皮里闪现昨晚在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两具不着丝缕、紧密交缠的躯体。
还有刚才在办公室,他借助黑带九段的绝对力量,把她压在身下,那一次又一次的、毫无廉耻的强吻。
呵呵,这个渣男啊…
秦秋阴冷地笑。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跟盛罗曼之间的事能这么多隔应她?哪怕垂死之际,她都忘不了那份反胃的恶心感,就是有这么隔应……
如果可以给他下毒就好了,让他绝子绝孙。
还要给盛罗曼下毒,就痛不欲生的那种药吧,谁让那人……屡屡挑衅……
谁说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她此刻满满的恶意。
满脑子念头都是:毒死这对狗男女。
突然,有丁点的光亮挤入了她迷蒙的双眸,疲倦无力的眼皮虽然只开了一丝丝的缝隙,却依旧被这个光线刺的眼睛疼。
她隐约看到光亮的中间,有一抹欣长的身影在视线里放大,似一尊神祇来到她身前。
依靠在电梯内壁那副颓软无力的身子被他抱进了怀里。
一阵颠簸后,周围的空气舒畅了许多,但她却觉得更加呼吸不过来。
那个人把她抱得太紧,紧得她能瞬间背过气。
耳畔的人声逐渐嘈杂。
“容总,急救车在楼下!”
“容总,让我们来抱她下去吧?”
“滚开——!”
“秦秋,秦秋,别睡,不许睡!”
越来越无力的感觉,让她最终晕倒在了那个温暖的怀里。
大脑再度坠入无边的黑暗。
……
在秦秋被送进医院的五个小时后,容枭回到rn集团。
原本外派出差的特助吴玖临时乘飞机紧急赶了回来,刚抵达总裁办公室就感觉得出里头阴云密布。
“总裁,我……”
话才出口一个文件夹就从容枭手里飞了过来,从他脸颊旁边略过,刮出一丝血痕。
“电梯维护的事,你跟进的?”
容枭压抑着滔天的怒火,眼神落在吴玖脸颊上的那条血痕,眸子危险地眯成一条缝。
吴玖磕磕巴巴道:“是的……总裁办这边我让颂姐帮忙看着电梯……没想到秦秋还是上了那座电梯……”
“方月颂是么?”
容枭想起在监控里看到秦秋进电梯的时候,方月颂就在旁边,迅速明白了过来。
“让她来我这。”
“总裁,方秘书已经因为自己的失职向人事部主动提交了辞呈。”
“辞呈?”容枭阴冷地笑,再度发令,“让她进来!”
四个字恍如千斤重斧劈了过来,吴玖头顶冒汗,“是,我现在就去找她……”
五分钟后,方月颂走近总裁办公室。
她似是预料到已经被识破,但仍旧面不改色道:“容总,我通知过秦秋,是秦秋自己图快,不想等其他电梯,非要进2号电梯厢,现在出了事,我自知监管不到位,已提辞呈。”
监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所以方月颂敢睁着眼说瞎话。
容枭是觉得秦秋有时候有点蠢,但还不至于会蠢到明确被通知电梯要维护还要不知死活地上那个电梯。
毕竟总共有八个电梯,再蠢也没可能冒这个险!
容枭从办公椅上起身,一步步地走近方月颂,威慑而逼迫的口吻道:“方秘书,你是这里的老员工,你若坦白,我只送你进监狱。你若再瞎掰胡诌,我让你全家上路!”
方月颂吓得脸色惨白,“容总,我……我说的都是真……”
“好好想想,再说。”
听着男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威逼,方月颂连着后退两步,脚跟明明什么都没有碰到,她却摔了一跤。
送全家上路。
这个威胁太可怕了,而且……容总没准真做的出来……
方月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容枭:“容总,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送我去监狱,我……我会离开rn集团,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所以事实?”他继续逼迫。
方月颂颤抖地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
她嫉妒秦秋。
她看着秦秋进电梯而没有提醒。
她在明知电梯出了事、明知秦秋一直没回来也选择了瞒报。
说完这通话,方月颂跪在地上的膝盖向前挪动,抱着容枭的腿,哀求道:“容总,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错了……容总,求您放过我这次,如果进监狱,我有了案底以后就找不到工作了……”
以后……呵。
容枭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冷漠至极道:“你刚才说的话将作为证据一同交给警察,还有……
秦秋,是我容枭要罩的人,你动了她,便没有以后!”
或许她蓄意杀人未遂最多只能判十年,但他有的是办法把事情严重性扩大。
方月颂后面至少要在监狱里待够二十年,出狱之时,已是白发苍苍。
“不、不要!”方月颂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容总,不要,求求您不要这样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容枭面无波澜,直到身穿制服的人将方月颂和录音软件一并带走,他拳心攥紧。ωωω.χΙυΜЬ.Cǒm
如果不是他调监控,再晚一点,秦秋差点就永远地离他而去。
这种险些失去那个女人的感觉让他再也不剩丁点耐心。
他不想等下去了,他要完完全全地占有她,要把她禁锢在容太太的位子上,永永远远无法离开他半步!
下定决心后,容枭手机铃声响起。
是守在医院的容二打来的电话。
“枭爷,太太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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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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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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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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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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