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秦京如下班回来时,已经十点多了。

  一进屋,秦京如就骂开了。

  陈拥军早有准备,任由她骂着。

  秦京如骂了一会,发现陈拥军不搭腔,觉得没意思便收了声。

  独角唱不好唱。

  “陈拥军,你是故意整我吧。”

  秦京如不傻,某些方面甚至比秦淮如灵光。

  “我哪敢啊。”陈拥军连忙说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咱家。”

  秦京如听出了陈拥军话里深意。

  “为了咱家?你嫌我花钱多?”

  陈拥军叹口气,说:“京如,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可再烦躁,明天不还得上班。”

  说完,陈拥军拿出剩的饺子。

  “你看我心疼你,知道你累,特意包了饺子,知道你爱吃。”

  要不是这几个饺子煮破了,味不好,陈拥军早吃了。

  “我才不稀罕呢!”秦京如嘴硬,却还是过去端起碗吃起饺子来。

  陈拥军赶紧给倒了杯水。

  “慢点,别噎着,明天几点上班?”

  陈拥军这么一问,秦京如更加生气。

  “滚!”秦京如把筷子重重拍到桌子上:“陈拥军你就怕我不累死。”

  秦京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干帮厨。

  秦京如才二十七岁,正值芳华之际。

  从小就自认漂亮,不甘心在村里种地,这才打破头嫁到城里。

  还没享几年福,就又干上苦活了。

  早知道,还不如在村里种地。

  陈拥军笑了笑,没接这茬,只道:“上几天班,习惯就好了。”

  秦京如白他一眼,说:“我上这班,有啥好处?”

  陈拥军摇摇头,无奈道:“好处就是咱钱多了,等有了孩子,过的舒服点。”

  “咱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上不是。”

  陈拥军知道秦京如喜欢孩子,这情形,只有孩子能压制她。

  “那我干,工钱可得都赚着,给我儿子花。”

  秦京如赌气似说着,又夹起了一个饺子塞进了嘴巴里。

  陈拥军见状,赶紧说对,站旁边看着秦京如吃东西。

  “没了?就这几个?”

  秦京如是真饿了,虽然饭店里管晚饭,但活太累,不到一会就消化没了。

  “特意给你包的肉,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陈拥军装起可怜,其实那五十个肉饺子在肚子里还没消化。

  “你怎么不吃?”秦京如皱眉看向陈拥军。

  “媳妇,得让你吃饱点,明天还要干呢。”

  听陈拥军这么说,秦京如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陈拥军把秦京如强行叫起来。

  上班可不能迟到,要扣钱的。

  秦京如骂骂咧咧出门时,才七点不到。

  陈拥军又睡了半小时回笼觉,这才去了轧钢厂。

  “胖墩,上次联谊认识那姑娘,没进展了?”

  陈拥军问起了八卦,要不然上班无聊。

  还不如在车间当工人,起码热闹。

  胖墩听了这话,脸色很难看,“别提了,我昨天约她,人直接拒绝了。”

  说话时,胖墩脸涨成了猪肝红色。

  陈拥军安慰他:“这有什么,女孩都害羞,你多约几次就行了。”

  “可不是嘛,我今儿还准备去找她呢。”胖墩说着,突然又叹口气,说道:“哎,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女孩子。”

  “怎么了?”

  胖墩说:“我跟那女孩说,让她以后不用担心我家穷。”

  陈拥军噗嗤乐了,“胖墩啊胖墩,我说你也太逗了吧,谁不知道你家条件不好!”

  “我是想告诉她,不要为这事愁,以后我会多赚钱。”

  胖墩说完,顿了下,继续说:“可她竟然……竟然让我以后少去她那儿!”

  胖墩语带哽咽。

  陈拥军一愣:“她怎么和你说的?”

  “她就是让我离她远点!”胖墩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胖墩。”陈拥军轻轻搂住他肩膀,劝解道:“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她不愿意,你也别怪她。”

  陈拥军虽然想笑,但也知道这时候得当个知心大哥哥。

  不过,这胖墩也太实在了。

  这么单纯,也难怪被拒绝。

  胖墩哭着摇头,说道:“你不懂,不是她不肯答应,而是我配不上她。”

  陈拥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还有谁敢瞧不上你胖墩。

  陈拥军刚准备说两句安慰胖墩,突然,胖墩抬手指着前方喊道:“陈哥快看!”

  陈拥军转头望去,顿时呆住了。

  只见一辆小轿车缓缓驶进轧钢厂院内。

  “今天有大人物来?”

  这年头出行能坐上小轿车的,非富即贵。

  就连他们厂长都只是骑自行车,可这也够让人羡慕了。

  陈拥军刚想着,轿车停下来了,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车这也太帅了!”

  胖墩双眼放光,激动地拉着陈拥军胳膊晃,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我擦。”

  陈拥军暗骂,心说你丫的也太夸张了。

  陈拥军不信邪地盯着车子看,越看越觉得眼熟。

  突然间,陈拥军脑袋中闪过一道灵光。

  这不是张强那废物吗?

  “我去,真是那个废物!”

  陈拥军惊呼道:“这货怎么坐上车了!”

  胖墩一副不解地瞪着陈拥军:“陈哥,你认识他。”

  “你不记得了?这不是二车间的钳工吗?去年犯错被厂长开除了。”

  “后来听说这小子南下了,这是发了回来炫耀啊。”

  陈拥军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了。

  这热闹得看。

  另外,陈拥军也想了解下,这家伙咋赚到这么多钱。

  陈拥军走出办公室,刚到门口,就见张强冲陈拥军招手。

  陈拥军撇撇嘴,心说:你装啥呢。

  不过还是迈步朝张强走了过去。

  到近前,陈拥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张强,这是发达了?”

  “你就这么进来了?厂长一会出来,非开除门岗不可。”

  话音刚落,门岗大爷喘着粗气跑过来了。

  一副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

  “小张呀,你赶紧跟我走,别让厂长逮着了。”琇書網

  张强嘿嘿一笑,说道:“大爷,你怕啥,我好歹曾经也是轧钢厂的人。”

  门岗大爷求助的看着陈拥军,

  “行了,大爷,你先回去,这事我处理。”

  大爷赶紧点头,就等陈拥军这句话了。

  要不然,厂长真怪罪下了,他这工作就没了。

  全家就指望这十几块钱吃饭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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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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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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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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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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