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闷响,拉回了荆囚声几人的注意力,瓦吉特看向劳恩:“你在干什么呢?声音小点!”
“第五次!魔兽又来了!”劳恩喊道。
话音刚落,屋子里还在昏昏睡着的众人几乎同时惊醒了过来,他们打着哈欠从地上爬起来,但眼睛已经瞪大了看向门口的方向,而他们每个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边的武器。
十几个杂役和奴仆紧握着各种农具,人群中的黛莉娅自然也是看到了荆囚声,她愣了一下,但还是选择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她躺着的地方木墙上有一个破洞,或许之前有魔兽从那里钻进来过,洞口的边缘还有残留的血迹和毛发。
“它们又来了?!”瓦吉特闻言也是面色一变,他快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但黑茫茫的夜色中根本看不到什么魔兽的影子,唯一能辨别它们的动向,或许就是空气中突然变得浓郁的腐臭味。
荆囚声快步走到瓦吉特身边一同看向窗外,一旁的瓦吉特突然深吸了两口气:“是魔纹鼹鼠和食腐雀,鼹鼠还好,麻烦的是那些会飞的东西。”
“...你闻出来的?”荆囚声震惊地看向瓦吉特。
“对啊,闻出来的。”瓦吉特不以为意的回道,“之前在领地边境小镇驱赶魔兽的时候经常遇到这俩,它们身上这味,就是泡进香水儿里洗个澡都盖不住,嘿。”
“...厉害。”荆囚声回道,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身位神官的他自然要比普通人看的更远——一些朦胧的轮廓在暗夜中若隐若现。
确实是魔纹鼹鼠,至于食腐鸟,暂时还没看到它们的踪迹。
“袭击你们的一直都是这种魔兽吗?”
“差不多,都是一阶二阶的魔兽,等阶虽然不高但数量奇多。”瓦吉特回道,“自从这片土地被领主老爷划做魔药田后就几乎没出现过这种低阶魔兽,老爷每年都会派法师来清理想在魔药田下做窝的魔兽,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下出来这么多。”xiumb.com
“...或许不用太紧张。”荆囚声眯着眼说道,“它们没有继续靠近了,外面的大个子能震住它们。”
怎么说蒙斯利达也是个血巨人,震慑那些一二阶的魔兽将其吓退应该不是问题。
然后荆囚声就看到几只魔纹老鼠不怕死地靠近了屋子,它们长着肉须好似海胆一般的鼻头在空气中颤抖着,它们似乎在极力避开蒙斯利达的位置,看得出来它们也很畏惧蒙斯利达,但这些魔兽还是摩挲着靠了过来。
这些怪物不过小腿长短,钻头一般的身体留着斑马一样的黑白纹路,长着可以轻松咬开腿骨的门牙,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攻击手段。
荆囚声摸了摸明明没有挨巴掌却有些隐隐作痛的脸,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看来来的魔兽不只是这些东西。”荆囚声说道,目光投向更远处黑暗的地方。
“啊...还有别的魔兽吗?”瓦吉特下意识地问道,但荆囚声已是眯起眼睛,抬手指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罗斯,那里!”
一道奥术聚能射线瞬间轰出,黑暗中一颗枯木被点燃了,在暗夜中升腾起炽烈的火光,一道漆黑的庞大影子突然从树上划过,无声无息。
猎髓鸟,顾名思义钟爱脑髓的一种鸟类,长着和啄木鸟一样的嘴巴,但那嘴巴可不是用来给树捉虫的,它通常被用来啄穿人的头骨并发挥吸管的作用。
瓦吉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些什么,但他突然一滞的呼吸和苍白的脸色就足以说明一切。
荆囚声大致明白这些魔兽是从哪来的,魔药田的尽头,更南边的山林里——如果他记忆里的刷怪点没记错的话。
起初他还以为是生活在魔药田地下的魔兽被污染惊动跑了出来,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更南边的山林可没有被知识污染侵袭过,那里的魔兽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地躲在自己窝里免得被暗夜吞噬才对,它们为什么会穿过那么宽阔的一片魔药田来袭击刚刚被愚者教徒袭击过的庄园?
而且还是三番五次——据瓦吉特所说,这已经是第五波袭击的魔兽。
这让荆囚声不由联想到了刚才于花有关的罪状书上的记录——魔兽祖母和另外一位邪神也是这件事的起因,而其中前者就有诞生、控制魔兽的权能。
荆囚声不希望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但目前看来这是唯一能解释这些魔兽异常行动的理由。
“看来这庄园的事还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荆囚声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一句恰好被旁边的罗斯给听见了,他下意识抬手松了松领口已经破烂的蝴蝶结——他以为荆囚声还在怀疑自己。
“蒙斯利达,杀几只吓吓它们,不要追击。”荆囚声瞥了眼更多试着靠近木屋的魔纹鼹鼠,随即下令道。
蒙斯利达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一口鲜红火焰自口中喷出,屋外顿时变得亮堂起来,靠近过来的鼠群顷刻间一哄而散,但还是有四五只靠的太近的倒霉蛋被火焰沾染,不出片刻便成了泛着淡淡焦臭味的尸体。
但荆囚声还是不可避免的听到了身后的人群中传来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蒙斯利达,把那几只老鼠尸体捞进来吧。”
蒙斯利达回头瞥了眼一样荆囚声,他捡起第一只鼹鼠丢进嘴里嚼的嘎嘣响,把剩下烤鼹鼠甩到了荆囚声的身上——看着这些烤的刚刚好,只有外皮有些焦糊的鼹鼠,深知血巨人血脉火焰温度的荆囚声便立刻明白蒙斯利达一开始向把这些鼹鼠烤着留给自己吃的。
“...多谢了,之后请你吃大餐...虽然你现在也不会饿。”荆囚声说着,把烤鼹鼠和自己包里剩下的一些干粮全部拿了出来交给瓦吉特,“给每个人都分点吧。”
从康仑庄园遭到袭击以来至少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几个骑士先不提,其他的杂役和奴隶都是平常都吃不上饱饭的苦命人,刚才又连着应付了几波魔兽袭击,早就是肚子饿的震天响。
“大人...”瓦吉特拿着背包,他看了眼窗外退回到黑暗里的魔兽,显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继续休息就行,有蒙斯利达在这镇着,它们不会轻易攻上来。”荆囚声说着,深吸一口气,“希望教会的人能快点来吧,说起来暗夜怎么还不结束?”
“还要六七个小时。”罗斯回道,“我刚才算了下时间,中间应该已经过了一次黑夜,这是第二轮暗夜,我们之所以没有察觉应该是这里之前被污染遮盖了。”
另一边,瓦吉特已经拿着小刀将四只鼹鼠分开,和荆囚声包里木粉和面粉掺着做成的面饼一起分了下去,他专门被黛莉娅和约翰两人留了两条又肥又大的鼹鼠后腿,这地方最为肥嫩,油脂够多焦糊的地方也最少,虽然依旧有不少毛发留在皮上,但对于长时间挨饿受冻的杂役和农奴来说也算是一顿足以饱腹的美食。
足以饱腹的美食。
也就是说可以饱腹便算是美食。
荆囚声咬着一块干饼接过劳恩的位置,他摆手示意年轻骑士也去休息一会,自己则盯着一片漆黑的窗外。
经过蒙斯利达这一番威慑,藏在暗夜中的魔兽也安分了许多,但从那些影影绰绰的影子可以看出它们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之前的猎髓鸟不知去了哪里,但脑袋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告诉荆囚声,这些等阶在四五阶的魔兽依旧徘徊在周围,它们似乎已经吃定了这小木屋里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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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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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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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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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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