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隔着床头的纱幔,他似乎看见一抹绿色的身影跪在地上。
“唰!”刘据猛地起身,一把扯开了帘帐。
“你是……?”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出声问道。
“殿下,奴婢名叫阿月奴,奉长公主之命来伺候您。”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垂了下头,耳根略微有些泛红。
刘据端详起这位女子来,只见她与汉家女子长相不同,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天然卷发。
看起来更像是……西域人。
他一个翻身下了床,走到这个叫阿月奴的女子跟前,左手托起对方的下巴。
一双清澈如蓝宝石的眼睛映入刘据的眼帘。
“姑母有心了,竟然派西域女子来伺候孤。”他有意将头偏向门外,只见窗外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随后便没了动静。
不会是看到自己之前办西域酒楼,以为自己好这口吧……
刘据暗自腹诽道。
看来这平阳长公主终究还是没按捺住,选择了出手,那么快便在自己身边安插起人来。
而自己喝得稀里糊涂,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眼前这个女人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
“阿月奴。”刘据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示意其起来。“从今以后,你就是孤的人了。”
阿月奴听到这话,身体一颤,激动地抬起了头。
“不过——”刘据话锋一转,“孤可不能把你带到宫里去,那里不是西域人该待的地方。”
他看到阿月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表情从未存在过。
“奴婢都听太子殿下的。”阿月奴温顺地低下了头,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猫咪。
“孤会为你安排一个好去处,就在这长安城里。”
……
大月氏西部,离木鹿城还有五十里地。
“将军,前面就是安息人的土地了。”
一位蒙面的探子飞马来报。
他的眼前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士卒们身着黑甲,手执长矛。
为首的正是被留在西域的郑平。
“派去安息皇帝那边的使臣可有什么新消息?”郑平勒了勒缰绳,问道。
安息皇帝米特里达梯此前已经表示愿意出重金雇佣他手下的军团,但是并未说明作战对象。
“回禀将军,我们的使臣此行十分顺利,按照他和安息人沟通下来的结果,我们此行将去他们的北部战线,和亚美尼亚人作战。”
亚美尼亚?
这个地方似乎有些耳熟,但是郑平记不太清位置了。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那是太子走之前留给他的。
“郑将军,用好这张地图,它可是这支军队的引路石!”刘据的话还历历在耳,郑平也忘不了对方将它交到自己手上时凝重的神情。
他缓缓打开图纸,只见上头大致勾勒着大汉西边诸国的版图与位置。
不只是那些西域国家,也不止大宛、乌孙和大月氏。
它们的更西边,是安息和康居。
再向左看过去,还有亚美尼亚、本都、塞琉古这些国家。
但这些地方都远不如更西边的一个国家来得醒目。
那个地方,显然被刘据用朱笔涂成了红色。
上面写着两个字:罗马。
“罗马……”郑平看着这个环形的国家,又看了看地图上大汉的位置。
这个地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竟然在殿下心中如此重要。
郑平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这些事。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图纸,将它放回怀中。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先处理好和安息皇帝的这笔交易再说。
听太子的话,准没错。
郑平回想起此前跟着刘据横穿身毒的经历,心里有了信心。
他们一路在可蒙与商会的暗中支持下西行,路过了无雷和大月氏。
这些地方没有什么战争,自然没有雇佣兵的用武之地。
他只能带着军团继续西行,按照地图上的指引,他们没选择西北方的康居国,那里的国王臣服于匈奴人,想来也不会接纳这群来自大汉的士卒。
郑平选择了借道大月氏,去更西边的安息帝国找找机会。
果然,此前派出去的使者,与安息王室接洽地十分顺利。
也顺带签下了他们的第一份合约。
只不过首战的目标,似乎有些遥远……
郑平回想起亚美尼亚这个地方的位置——在安息帝国的西北方。
而他们此时位于的大月氏,位于它的正东方。
也就是说,他手下的雇佣兵团如果要完成这场交易,得横穿整个安息帝国,在到达他们的北部边境后,才能与敌军正式交锋。
郑平深深吸了口气,他还从未承担过这类军事任务。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
这次面对的安息帝国和之前的身毒国不一样,自己是安息皇帝邀请来的,名正言顺。
他更需要担心的,其实是如何面对亚美尼亚的军队。
大汉在此前从未与这些国家交过手。
郑平下意识扶了扶头盔,下达了命令。
“全军听令,朝木鹿城进发!”
木鹿城位于安息帝国的东部,其位置约莫在如今的土库曼斯坦。
在当时是马尔基安纳地区的首府,也是商道咽喉,从古至今的战略地位极其高。
而此时的郑平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历史背景,他只是按照太子留下的那张地图,选择最合适的前进路线。
在木鹿城,他将首次与安息人打交道,并且从那里出发,一路西行到泰西封这个地方,再北上与亚美尼亚王国作战。
这一路上的见闻与情报,他都会一一记录下来,在回程之际发往长安城。
“郑将军,孤给你的这份地图太过于粗糙,只能指引个大概,其中具体内容还需要你在作战过程中加以补充啊。”
郑平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刘据的声音。
自从他选择留在西域后,就意味着在大汉的所有身份都被抹杀。
自己在太子的奏报中也将是一个不幸阵亡的将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平已经不在了。
留给他的唯一机会,便是西行探索,建功立业,一直到刘据上位之时……
“呼——”郑平下意识地吐了口气,转头向右看去。“你们这队人马,先行前往木鹿城,表明我们的来意,并附上此前使者带回来的安息皇帝的手书,证明身份。”
他挥了挥马鞭,下令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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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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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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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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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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