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完了自己新收的小弟刁逵之后,王国宝的脸上也是堆着笑容,指着坐在末尾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大王,今天不仅是为刁刺史赴广州上任而办的送行宴,也是新任义兴太守桓玄,在奉了圣命视察完了北府兵营之后,回来向您复命的。”
司马道子一直微闭着的眼睛猛地一睁,看向了坐在末尾的桓玄,这桓玄虽然来京城不是太久,但已经摸清楚了朝中的局势,桓家因为当年被王谢两家为首的大世家联手抵制,导致桓温篡位不成,遗憾终生,所以跟王家谢家已是深仇大恨,再无联手可能,而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桓玄迅速地决定把宝押在新兴的司马道子身上,今天来这里求见会稽王,正是其投献的表现。
桓玄清了清嗓子,正待站起身行礼,却听到司马道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桓玄?就是那个企图篡位的大奸贼桓温的儿子吗?你说,当年你爹是不是想夺我司马氏的江山?!”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就连那些轻歌曼舞的歌姬们也都愣在了原地,不再起舞,王国宝的脸色一变,连忙挥了挥手,这些乐工与歌舞姬们全都逃也似地退了下去,连礼都顾不得行了。
而桓玄的额头上更是汗出如浆,直接跪到了地身,伏身于地,嘴中说道:“大王息怒,家父当年可是忠于大晋朝廷的啊,绝无篡逆之心,我桓家世代忠良,天日可鉴,一定是有小人编排中伤我桓家,还请大王明鉴!!”他嘴里这样说,可是心里却已经开始无数次地问候起司马道子的黑人老母了。
司马道子似是很满意桓玄的这个跪伏于地,惶恐不可终日的表现,哈哈一笑,一边指着磕头不止的桓玄,一边对王国宝笑道:“看到了没有,王仆射,当年不可一世的桓温之子,竟然如此地胆小,其父之风范,可曾剩下半分?!”xǐυmь.℃òm
王国宝勾了勾嘴角,正色道:“大王,您喝多了,在跟桓太守开玩笑呢。”
司马道子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是真是假,孤也懒得管,桓太守,你起来吧。”
桓玄咬了咬牙,站起了身,当他把脸露出外面的时候,却已经换了一副谦卑的笑容:“我桓家能有今日,全靠了朝廷的恩德,只愿世代为大晋镇守外藩,哪敢有二心呢?”
司马道子点了点头,打了个酒嗝:“好了,今天孤也有些倦了,这些军国之事,还是到朝堂之上再议吧。各位,今天就到此为止,请回吧。”
王国宝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席中的其他宾客们作揖道:“各位,暂且回吧,改日咱们再陪大王!”
所有的宾客全都站起了身,恭声道:“恭送大王!”
几个仆役上前,把司马道子躺着的整个红木卧榻抬起,走向了后间,王国宝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只剩下满堂的宾客们还在原地,桓玄的脸上挂着笑容,可是细心的人却会发现,他的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在微微地发抖呢。
一个神仙也似,丰神俊朗的白衣文士走过了桓玄的身边,可不正是那曾经在京口与化名刘林宗的谢玄同时出现过的杨林子?他对着桓玄一作揖:“在下王恭,不知桓太守可否赏脸,移步鄙宅一叙?”
桓玄回过了神,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子松开,微微一笑,长揖及腰:“能得王侍郎的盛情相邀,敢不从命?!”
会稽王府,后院。
司马道子被象一头大肥猪一样地抬进了一处别室之中,开始在身边的几个穿红着绿的美婢身上到处乱摸起来,王国宝紧跟着走了进来,对着几个抬着卧榻的美女努了努嘴,她们纷纷行礼退下,司马道子不甘心地在最后一个美婢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才重新躺回到这具卧榻之上,翘着脚,大笑道:“爽也!”
王国宝摇了摇头:“大王,今天您有些过了。桓玄他毕竟是…………”
司马道子坐起了身,换上了一副冷峻的表情:“他毕竟是桓温这个大奸贼的儿子,俗话说得好,父债子还,先帝就是给他那个死鬼老子所逼,惊惧而终的,孤今天没要了他的命,已经够客气了!”
王国宝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是桓温毕竟已经死了多年,而且今天桓玄主动求见,有归附之意,您这样当众折辱他,只怕他会有反意啊。”
司马道子冷笑道:“当年先帝还没登位之时,跟那桓温也算得故交,可这厮世受国恩,不思报国,却是想把先帝作为傀儡,然后对他行单让之事,哼,先帝宁死不从,竟然给他活活逼死,现在桓家失势,荆州老家又给秦军围攻,这时候想到还有朝廷,想来示好了,孤可没这么傻!”
王国宝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还是大王的见识高明,我倒是忘了桓家自顾不遐的这一碴了。不过,荆州毕竟也是朝廷的地盘,总不能就这么落入秦国之手吧。”
司马道子微微一笑,厚厚的嘴唇翻了翻,拍了拍手:“孙教主,你说呢?”
峨冠博带,道骨仙风的孙泰,手持拂尘,从一边的屏风之后转了出来,微微一笑:“见过大王,见过王仆射。”
王国宝先是一愣,转而心中暗道,奶奶的,怪不得司马道子这个酒鬼突然有了这般见识,原来是孙泰这妖道教的,这妖道一直跟刁逵勾搭,还几次想通过我引见给司马道子,我都给压了下来,就是不想此人跟我争宠,可他怎么还就见到司马道子了呢?
他的心中在暗骂,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哎呀呀,孙教主啊,你何时成了大王的入幕之宾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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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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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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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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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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