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当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看了看就在台前,被高高的稻草束掩盖着的一百余部投石机,摇了摇头:“只是我们明明也有投石车,为什么就要这样挨打不还手呢?这投石车放在这里,最多只能砸到我方的河岸,绝不可能抛石过河,要是晋军强渡,我们都无法用投石车直接打击,我实在是不明白苻将军的意思啊。”m.xiumb.com
苻融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毛将军,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晋军的将台之上,刘牢之面沉如水地坐在胡床之上,他身后的众将们,包括传令兵都在欢呼雀跃,为一轮轮的投石攻击狂叫喝彩,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喜悦之色,坐在原处,若有所思。
刘穆之今天奉了谢玄和司马道子的命令,在这里作为参军督战,他的神态轻松,看着远方的满天飞石,轻轻地摇了摇头:“刘将军,现在风向于我军有利,你若是想用火攻,最好趁现在,过会风若是反刮过来,只怕就会烧到我们自己了。”
刘牢之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缓缓地站起了身,看着刘穆之,沉声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要用这火攻之策的?”
刘穆之微微一笑,指了指那面立在将台上,被风吹得直向对岸方向飘扬的大旗,说道:“刘将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若是连顺风放火都不会,那也别坐这个位置了。”
刘敬宣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了上来,说道:“父帅,下令吧!若是再迟个一时半会儿,这风向可能就会变了!”
刘牢之的脸上的肌肉在轻轻地抖动着,手里拿着的一面军扇被他紧紧地捏在手里,骨节“噼啪”作响,如同放爆竹似的,他几次想把那军扇举起来,可是每次举到一半,又会放下,终于还是收手不动,坐回了胡床之上。
刘敬宣急道:“父帅,这些胡虏都是在举着木排来挡,他们的营寨也都是木制的,我们这会儿要用火攻,一定可以火烧连营的,只要对面一乱,我们不用浮桥都能冲过去!”
刘穆之冷冷地说道:“阿寿,你急什么?这几天的淝水之上的风向,你可曾掌握得非常清楚?”
刘敬宣的嘴角勾了勾:“这,这淝水上最近每天的风向都不一样,象昨天就是完全无风。不好一概而论!”
刘穆之微微一笑:“这就是了,刘将军现在下不了决心的,也正是因此,别看现在是刮南风,直吹对岸,可要是过会儿风向一变,改为北风,那岂不是会烧到我军渡河的部队了吗?”
刘敬宣给刘穆之噎得无话可说,眼睛中光芒一闪一闪,而脸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抽动着,却是说不了话反驳。
刘穆之看着刘牢之,说道:“刘将军,现在火攻的话,就把自己最后的一招也给用掉了,一会儿如果战局僵持,两军接阵的时候,再想火攻,也不可能了。”
他顿了顿,看着对面的秦营地,说道:“何况他们的这些营寨,连木栅上都涂了湿泥,明显是为了防火,这些木排上面也抹着黑泥,既可以卸去石块的冲力,也能防火,所以我军现在即使火攻,效果也不会最好。倒是两军厮杀,没有防护的时候用这招,可能会出其不意。”
刘牢之咬了咬牙,沉声道:“传我号令,五轮石块袭击后,开始搭设浮桥,强攻!”
刘敬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刘牢之的眼睛一瞪,说道:“阿寿,快点传令!”
刘敬宣叹了口气,走到高台前,迅速地把刘牢之的军令以旗语传递了出去,晋军的三个方阵开始变得安静下来,缓缓地向着河岸边涌动,很快,随着最后五轮石块被发射出去,晋军的三个方阵也正好越过了离岸五十步的那二百余部投石车,前排密密麻麻的盾牌一下子盖过了那些刚才忙得不歇火的赤膊壮汉们,以最标准的盾牌长槊方阵,坚定有力地压向了河岸。
苻融长出一口气,喃喃地说道:“终于要开始了。”
毛当点了点头,笑道:“也不知道晋军的盾阵之后,会有什么花样,苻将军,你说会是几百上千条的渡船吗?”
苻融摇了摇头:“直觉告诉我,不太可能,如果是千船竞渡,三个方阵之间不会留下这样大的空当,他们看起来好像是每个方阵独立行动,莫非?”说到这里,他的双眼突然一亮,叫了起来,“是浮桥吗?!”
苻融的话音未落,对面的三个巨大方阵,前排宽约两三里的盾牌阵突然纷纷从中间散开,大约几百名身着重甲的士兵,四人一列,分别扛着一座由几十条船只,横着并排捆在一起,上面钉着木板的,长约二十步左右的浮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河边,齐齐地喊了声号子,然后把肩上的浮桥扔到了水里。
百余名赤着膊,身上涂着厚厚猪油膏以御寒冷的晋军壮士,下身穿着黑色的紧身水靠,扛着一根根的木料,冲进了水里,在水中游行或者跑步到了浮桥的两侧,把那些足有一个壮汉子腰粗,一人多高,至少三四十斤重的巨大原木,尖头向下,镶了铁皮的圆头朝上,立在了浮桥的两边。
几十名手持大锤,身着皮甲,肩阔臂宽,明显以膂力见长的大汉,扛着足有四五十斤重的厚木大锤,奔上了浮桥,喊着号子,抡圆了锤子,向着水中赤膊壮汉们扶着的木桩,狠狠地砸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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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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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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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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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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