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一身皮甲,站在城头,他没有戴头盔,也没有束髻,只束了个发带,风儿吹拂着他那一头狂野的乱发,男儿的那种铁血浪漫,尽显无疑。
慕容南抱着胳膊,站在他的身边,嘴角勾了勾:“刘裕,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我们胡人的这套装束?是不是感觉这样挺自由的?”
刘裕微微一笑:“你就别借题发挥了,甲胄在身时已经够不舒服了,当然是怎么顺怎么来,不过你这方法不错,用个发带束额,就不必担心头发散乱挡住视线了。”
慕容南得意地笑道:“这又没什么难想的,你们如果戴头盔时不也是一样?算了,不说这些,昨天秦军大军来了,现在就驻扎在城外,你有什么想法?”
刘裕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城外,二十里外,已经是连营一片片,黑压压的秦军士兵,如同蚂蚁一样来回奔走,而城外的不少丘陇之上,树木一片片地倒下,数不清的辎重大车,正把这些树木运往营寨之后,不用看也知道,这些树木制成的攻城器械,也许这两天就会用在攻城战中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正色道:“这支秦军看起来有四五万人,虽然是步骑混合,以步为主,但是营盘的布置却是极好,主营看不出来,相邻的营地里,环环紧扣,深沟高垒,既可互相呼应援救,又能独立坚守,看起来,一点也不亚于我们北府军的大营啊。”
慕容南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了对面的营寨:“看到没有,除了秦军的军旗外,那飘扬的旗帜是什么?”
刘裕的心中一动,极目远眺,只见十几面绣着“梁”字的大旗,正在后面的营地中迎风飘扬,他喃喃地说道:“秦军统帅姓梁?难道,是那荆州刺史梁成?”
慕容南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来找你也正是为了此事,刚刚接到了主公的飞鹰传信,梁成在十天前已经率军离开了襄阳,加入两淮战场,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该是这时候到达了,不过…………”
说到这里,慕容南的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他好像只是先头骑兵到了,大队的步兵还在后面呢。”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何以见得?我看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行走的步兵嘛。你看,那些伐木的人,怎么会是骑兵呢?”m.xiumb.com
慕容南摇了摇头:“不,他们不是步兵,你看,刘裕,他们的腿都是内八字,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只有成天在马背上的人,才会如此。”
刘裕的心中一动,看向了秦军营地,果然如慕容南所说的那样,这些秦军尽管推着大车,扛着木头,但看起来下盘虚浮,双腿内八,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怪异呢。刘裕点了点头:“如果是骑兵先至,然后下马装成步兵,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梁成能来的这么快了,寿春没有失守,他们从北边过来,应该是绕道淮北,按理说是十五天左右才能到的。”
慕容南点了点头:“所以说梁成这样以骑兵先至,就是要抢一个时间,刘裕,现在他们骑兵先至,还要有两三天的时间准备攻城器材,如果要撤,现在还来得及。”
刘裕微微一笑:“为什么要撤?慕容兄弟,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们必须坚守寿春,为这次大战争取时间。他们只来了骑兵,缺乏步兵,攻城能力不足,正是我们的机会。如果这时候离开坚城撤退,那反倒是难以撤离。”
慕容南咬了咬牙:“我这里有两百骑兵,我们骑马可以回广陵,至于徐元喜他们,就自求多福吧,实在不行可以脱下军装,装作平民四散到各处乡村,秦军还算有纪律,总不至于乱杀平民百姓。”
刘裕的笑容渐渐地消散,沉声道:“慕容兄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作为军人,遇到敌军不敢一战,有坚城都不守,只想着逃跑,那是耻辱!”
慕容南摇了摇头:“该退让时就得退让,刘裕,我说过,我们草原之上弱肉强食,没有人可以永远强大,该低头时不能逞英雄。这次秦军为了争取时间,不惜以纯骑兵军团先行,就是要抢下寿春。他们一定会不惜代价地攻城,只靠我们的这些兵力,实在是难以抵挡。”
刘裕摇了摇头,眼中冷芒一闪:“他们只有骑兵,缺乏攻城器材,寿春城这几天一直在抢修城防工事,而且城中的民夫们也是编入了守城序死,轮值四门,他们都是本地人,保城就是保家,我相信,即使秦军数量再多,我们也能守下。”
慕容南冷冷地说道:“孤城一座,外无援军,内缺兵力,是守不下来的。刘裕,你五天前就说胡彬的援军已经出发了,可是现在为何还没有到?只怕有人要黑你啊。”
刘裕摇了摇头:“胡将军现在已经驻守硖石,离此不过百里,随时可以响应,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慕容南叹了口气:“因为现在的情况,跟襄阳之战太象了。桓冲也是率军援救,但是离城百里,见秦军势大,不敢出击,生生看着襄阳沦陷。我主公经历了此战,所以,我真的很担心历史会重演。”
刘裕笑道:“你真的相信玄帅会扔下我们不管吗?”
慕容南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紧紧地盯着刘裕,一字一顿地说道:“刘裕,你真的就这么确定,胡彬是玄帅派来的?”
刘裕微微一愣,奇道:“胡将军是奉了玄帅的命令,率军来援的,这不是你亲自接到的通报吗?”
慕容南冷笑道:“是玄帅下令他出击,但是胡彬所部,并非北府军序列,而是京城的宿卫兵马,归毛穆之统领,他会不会全力援救寿春,我反正是没有信心的。”
刘裕摇了摇头:“北府军现在需要争取筹措粮草的时间,我们需要在这里顶住一个月左右,胡彬一定也深知这点,如果寿春有失,他的部队也很可能会被吃掉,帮人就是帮自己,这个道理不难理解。”
慕容南咬了咬牙:“就算胡彬肯支援,但城中的这些军士与民夫靠的住吗?他们不是你老虎部队的那些猛士,刘裕,你看不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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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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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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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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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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