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卡诺夫拖着沉重的身体抱着女儿来到城镇的边缘。
他希望等到女儿醒来之后给她解释这一切,可女儿却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一碗···不完全是蔬菜汁,那个碗上还残留着一点海妖之血。
他只能祈祷那一点点剂量不足以让女儿变成怪物。m.χIùmЬ.CǒM
可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所有喝下海妖之血的人都会陷入沉睡,没有人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久。
他想给女儿留下手写的信息,可是他已经连笔都握不住了。
看着陷入沉睡的女儿,马卡诺夫在意识迷糊之前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的太阳···
你一定可以活下来···为了你···我愿意失去一切,哪怕一无所有。
······
“该死!!”
舩山香织原本咕噜噜的声音变成了尖厉的嘶吼,她一只手向上推动武器,一只手朝着马卡诺夫的喉咙抓过去。
周围的鱼人更加疯狂地朝着马卡诺夫的身上劈砍过去。
大块大块的碎肉从他的身体上掉落,绿莹莹的液体滴的满地都是。
“帮帮他···帮帮我的父亲···”
娜塔莎跪在地上,她转身抓住周行赤红色的长袍:“你可以帮他的,对吗?”
“我可以,但他不需要。”周行凝视着那个残破的背影。
哪怕被无数刀剑加身,他依然在奋力地撕扯着海妖的伤口。
那一对毛茸茸的手臂哪怕已经快要被砍得变形了,也没有停顿。
娜塔莎仰起脸:“为什么···为什么不需要···”
周行蹲下身体看着她:“他从来就不想成为海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听到周行的话,娜塔莎颓然松开抓在赤练长袍上的手。
她跪倒在雪地里,努力转过身体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形状的身影。
“爸爸,为什么你这么强壮?”
“爸爸当然要强壮一点,不然怎么保护你?”
“那爸爸会永远保护我吗?”
“当然,我的太阳,爸爸永远都会保护你。”
娜塔莎的抽泣着看着远方,她艰难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那个背影走过去。
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那座高塔从未崩塌。
她的父亲依然是那个为她阻挡风雪的高墙。
······
变故发生之后夜鸢就转头用眼神询问周行。
周行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停手。
而现在,夜鸢收到周行的示意,她的双刀带着清越的鸣叫闪身来到舩山香织的身后。
“不——”
来不及回身的舩山香织眼里带着愤恨和不甘。
看到夜鸢停在半空的身影,马卡诺夫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箍住舩山香织的双手。
嗤!
舩山香织的头颅高高飞起。
感受到对方身体开始松垮下来之后马卡诺夫一边从嘴里吐着绿色的血一边松开了早已露出骨头的身体。
舩山香织死了···
鱼人们陷入了迷茫···
失去了海妖的控制,他们···
“父亲——”
娜塔莎在风雪中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上的泪水都已经被海风冻结,但她依然奋力伸出自己的手臂,希望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父亲。
马卡诺夫握着贯穿自己的长刺转过身。
看着在风雪中奔跑的女儿。
冬天的天空真是阴暗啊···
他缓缓闭上眼睛,用仅剩的力气朝着女儿露出微笑。
但还好有你,我的太阳···
······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从漂浮着碎冰的海面传来。
“真是令人感动的场景,不是吗?”
平木美纪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她的上半身是一个中年女人的样子,下半身则是鱼尾状。
叮!
飞驰而来的斩击被她轻而易举地用手指挡下。
“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你的主人应该多教你一些规矩。”
海面忽然翻腾起来,那些碎冰骤然化为利刃冲向悬浮在半空的夜鸢。
夜鸢心里警钟大作,四面八方,成千上万的浮冰···
她的双脚猛地踩踏空气,朝着上空飞上去。
但是浮冰的速度更快,无数闪耀着光芒的碎冰将夜鸢击穿。
如果将天地倒转过来,或许眼前的一幕会合理得多。
被碎冰刺穿之后的夜鸢咬着牙向侧翼滑行。
身体带来的创伤让她无法继续保持高速踩踏了。
那些浮冰瞬间转向,一片耀眼的折光闪的下方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夜鸢的心一沉。
可碎冰没有继续攻击她。
只是悬浮在空中。
“应该怎么称呼阁下呢?永生教似乎没有身穿红色斗篷的神使。”
平木美纪的语调轻缓,神情也极为和善。
似乎刚才夜鸢杀的不是她的手下,又仿佛刚才用浮冰刺穿夜鸢的人不是她。
“你过来,我告诉你。”
周行的声音平静。
平木美纪却抿嘴一笑:“我跟直子不同,直子虽然看似谨慎,却难掩内心的傲慢。”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行:“您的强大超乎我的想象,在陆地上我没有任何把握战胜您。”
“是吗?”
“当然。”
平木美纪招了招手:“这些···”
“你每带走一个,我就去高丽杀一万。”
平木美纪平静地看着岸边那个赤红色的身影:“我们一定是敌人?”
海风把周行的红色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周行没有回答她,却带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沉默了片刻之后平木美纪才轻声说道:“看得出来,您很繁忙,作为我个人的善意,我将海参崴三市送给您。”
“包括那些残次品。”
说完之后平木美纪双手合十:“中土大地愚昧无知,不值得神灵眷顾。”
周行叹息一声:“确实···中土人性混沌···内乱不休···”
平木美纪的脸上露出笑容。
“但是——”
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无比,平木美纪的身体瞬间绷直。
“目前我仍然认可他们,而非你们这样完全抛弃自我的奴隶。”
“你——”
翻涌的海面忽然蒸腾起来,那些张牙舞爪的海浪瞬间消弭在空气中。
那些锐利耀眼的浮冰也在瞬间化为虚无。
“是你——真的是你!!”
平木美纪尖叫着钻入海里,一道黑炎裹着她的身躯,她的身体上泛出苍蓝色的光芒。
从远处钻出海面之后,平木美纪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洞口。
那些蠕动的内脏和她已经消失掉一半的脸颊看起来狰狞恐怖。
平木美纪抬起仅剩的,枯枝一样的左手指着周行:“是你,你是周行。你暴露了,你会迎来中土的讨伐。中土人会自己杀死自己的神灵!”
周行从斗篷里伸出手。周围的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
海平面飞速下降,平木美纪尖叫着想要逃离。
但一片绵延数千米的黑色火墙从海床上升起彻底阻断了平木美纪折返回去的道路。
“不——”
平木美纪的尖叫响起,但很快就被另一个声音所掩盖。
“这样动用力量对我们都是不好的,”一个少女的虚影浮在云层之中。
她跪坐在一个巨大的龟壳之上,神色有些柔弱:“美纪已经受到惩罚,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宽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忘记您的身份。并且我们的承诺依然有效。”
“你认为世俗的谣言可以裹挟我吗?伊邪那美。”
“当然,我并不这样认为,如果中土的人攻讦您,我丝毫不怀疑您会杀了所有人。”
“那你想用什么来买她的命?”
“聆听您的要求。”
“我要——白令海峡。”
【嗨嗨嗨,点点追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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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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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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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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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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