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王慧暴力往车上塞的他,脑袋“砰”地一声撞在车框上。
另一边脑袋登时也鼓起一个包,两边对称,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是这半句话,让沈建华听出了端倪,他一把拉住王慧,“你松开铭轩。”
王慧挣扎着,死命把沈铭轩往车里塞,嘴里说着,“老公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回家。”
沈建华闭了闭眼,他简直要崩溃了。
他手背上轻筋青暴起,指关节一寸寸发力,终是忍不了,一下把王慧的胳膊拽开。
然后,他撑在车框上,盯着沈铭轩,“铭轩,你刚刚要说什么?”
沈铭轩迅速爬到车子另一边,远离王慧,嘴里大声嚷嚷,“沈玉珠偷糖糖妹妹的东西,她偷了糖糖妹妹的小皇冠!”
沈建华回头,瞪着王慧,“是不是这样?”
王慧摇头,“不是!他胡说八道,玉珠没有偷东西!”
沈建华已经不想听她说下去,他转而看向沈玉珠,“玉珠,你说。”
沈玉珠吓得藏到王慧腿后面,根本不敢看沈建华。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建华伸出手,“拿出来。”
王慧别过头,不动。
沈建华突然怒吼,“拿出来!”
王慧也是一股怒火上涌,她拽着沈玉珠后退一步,大声叫道,“沈建华,你竟然吼我!你就为了一个小孩子的小玩意儿吼我!”
沈建华仍然伸着手,逼上前一步,咬着牙再次说,“拿出来!”
“王慧!”他见王慧仍然拽着沈玉珠后退,气急败坏,“不管是小玩意儿还是什么,那都是人家的东西!哪怕只是一颗小石子,没有经过人家的同意,也不能拿!小时偷针,大了偷金,这道理她不懂,你难道也不懂?”Χiυmъ.cοΜ
王慧拽紧了身后的沈玉珠,满眼泪水地瞪着沈建华,“沈建华,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是我教玉珠的?”
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沈建华说的那些,就好像是在指责她事先指使沈玉珠,到楚家之后,趁人家不注意,偷拿人家的东西,是在指责她贪图楚家的富贵,可她根本没有!
沈建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王慧在委屈什么?
他是那个意思吗?
他的意思是,他们身为监护人,看到孩子犯错,应该即使纠正,而不是帮助孩子掩护。
这类的东西,他实在教王慧太多次了,以前他总是很有耐心,可是现在,他感觉力不从心。
教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他好言好语、温柔哄劝,王慧最后都会听他的。
可现在看,她不是因为明白道理而听他的。
是他的温柔,让王慧选择听他的话。
他突然就不想再教了,心累。
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开口,“把东西拿出来,我给人家还回去。”
王慧突然爆发,“你还嫌楚家人打我的脸打得不够狠吗?你还要亲自给我安上一个小偷的罪名?沈建华,我恨你!”
心里的那股憋屈感上来,她连还躲在她身后的女儿都不顾,转身就跑。
沈建华想追她回来,可被她带倒在地的沈玉珠哇哇大哭,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他把小女儿从地上抱起来检查,就见她小手被柏油地面擦破了皮,血珠慢慢渗出。
沉默两秒,他转头对车里的沈铭轩说,“铭轩,跟我下车。”
关好车门,他抱着沈玉珠,身后跟着沈铭轩,走回楚家老宅。
过去的时候,他给沈佩茹打了电话,道歉,同时说自己要当面见一下沈佩茹。
沈佩茹同意,让他们直接进来。
不管沈玉珠如何哭闹着说不愿意,他还是把她带了进去。
三个人重新回到别墅的时候,沈佩茹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表姑,对不起,我替慧慧跟你们道歉。”沈建华放下沈玉珠,深深鞠躬。
沈佩茹叹气,“也不是你的错。”
“她是我的妻子。”沈建华说。
沈佩茹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坐。
沈建华没有坐,而是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玉珠偷拿了糖糖的东西,慧慧她……她跟我生气,跑走了。不过表姑放心,我会找她把东西要回来,到时候再送过来。”
顿了一下,他又说,“以后,我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们。”
沈佩茹微微皱眉,王慧让沈玉珠趁人不注意,偷拿东西?
或者说沈玉珠看上糖糖的东西,偷偷拿走,被王慧发现,王慧不但不说她,还替她把东西藏起来?
“建华,如果是玉珠喜欢什么,可以开口问我要,到底她喊我一声表姑奶奶。”沈佩茹说。
沈建华头垂得更低,“表姑,我回去会好好教育玉珠的。”
沈佩茹点头,“嗯。”
该怎么教,沈建华不会不懂,她没有说太多。
“表姑,我就先回去了,等改日我再把糖糖的东西送回来。”沈建华说。
沈佩茹再次点头。
那是糖糖的东西,她不会这时候替糖糖做主,说把东西送给沈玉珠。
更何况那是沈玉珠偷拿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得还回来。
她自家孩子她也会那么做,不可能让孩子觉得拿了别人的东西,哭一哭闹一闹,东西就能变成自己的。
沈建华今天已经把自己的脸皮踩在地上,反复摩擦,可他还得撑着,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转身要走。
“等一下,”沈佩茹开口,“你也想把铭轩带回去?”
沈建华脚步顿住,他哪还有脸再让沈铭轩继续住在楚家?
这时,宋晓蕊房间的门打开,她带着靳新走出来。
“表哥,我觉得这件事,你们应该问一下铭轩的意思。”宋晓蕊也说。
她来到沈铭轩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妈妈跟婶婶的事,跟你无关,婶婶只是因为怀孕,不想听你妈妈说那些,才回房间。不过你放心,婶婶没有让你离开的意思,我们是想等这件事过后,再跟你爸爸、爷爷、太爷爷他们商量,再决定你该怎么办。”
“现在你爸爸过来了,你跟婶婶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想继续留下来,还是跟你爸爸回家去?”宋晓蕊声音十分温柔。
沈铭轩之前是觉得自己妈妈那样做,楚家人不会再留他。
他一个小孩子,哪有想去哪就去哪的能力?
跟着妈妈离开的时候,他甚至认为楚家真的再也容不下他。
他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抬起头时,眼里闪着泪花,“婶婶,你……不会因为我妈妈,连我也一起讨厌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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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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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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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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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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