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很慢,像是在刻意等待他们一般。
直到谢也喊她,她才停下脚步。
徐岁欢觉得,二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停在了原地,松开了谢也的手,
“你去和她单独聊聊吧,我就在附近转转看着你,等你谈完了我就回来。”
谢也有些不放心,他说,
“那你不能....”
他改了口,
“那你除了正事,不能和达奚晏清闲聊。他不是什么好人。”
徐岁欢差点无奈的笑出声,
“知道了知道了——”
见她答应,谢也才放心离去。
达奚思尔与身旁的侍卫站在一处,待谢也走近时,与那侍卫一同转过了身。
徐岁欢在看清这侍卫的时候,心神恍惚。
这....
徐岁欢揉了揉眼睛,不确定的又打量了达奚思尔身边的,穿着黑衣的男子。
...那不是连步尘么。
连步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达奚思尔身边?
起初她刚来苗疆的时候,就发觉谢也身边少了些什么。
后来她想到连步尘,但也只是觉得,三年过去了,他退休了也说不定。
或者战死?
所有状况徐岁欢都想到了,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连步尘居然会背叛谢也,站到了达奚思尔身边。
站在了敌方的阵营。
达奚思尔和谢也聊天时,连步尘就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
全程,没有和谢也的目光撞上,谢也也丝毫不在乎一般,一点余光都没有给连步尘。
谢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达奚思尔,
“你究竟要做什么?”
达奚思尔仰头,才能对上谢也的眼。
她淡淡的扯起唇角,
“我想做什么,三年前不是和哥哥说过了吗?”
谢也:“别再糊涂了。”
“你让那些皇家的人三月后过来是什么意思。”
达奚思尔走到谢也身前,拨弄着他的袖子,
“哥哥这么聪明,何不猜一猜。”
谢也抿着唇,严肃的看着她。
达奚思尔用陌生的眼光与谢也对视,丝毫不惧般的看着他。
许久后,谢也闭了闭眼。
他握住达奚思尔的手腕,声音放软了些,
“抱歉。”
听到他的道歉,达奚思尔脑中渐渐露出疑惑。
谢也接着说,
“三年前,若是我陪你一同回来,就能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也能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达奚思尔见,谢也的眼神中,罕见的,出现了懊悔的神情。
他说,
“现在还来得及,你告诉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达奚思尔的睫毛,纤长如蝶翼,随着谢也的话,不停扑闪。
这是三年来,谢也第一次,用三年前的眼神看她。
里面,有她熟悉的,对妹妹的心疼与宠爱。
可是,这维持不了多久。
达奚思尔仅仅是恍愣了一瞬,便恢复了一贯的样子。
她摇着头,将手从谢也掌心中抽出,
“已经来不及了。”
达奚思尔反手,握住他的双臂,冷静,而又癫狂的说,
“你放心,我做的是正确的,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能回到正轨。”
“哥哥,只有我们才是家人,只有我会对你好。”
谢也不解的看着她,
“你若不跟我说,我帮不了你。”
达奚思尔莞尔一笑,将手收了回来。
她神秘莫测的看了眼谢也,唇角依旧是扯起来的。
手掌松开,达奚思尔只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哥哥,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在一道明显带着审视的目光中,连步尘敏锐的,对上了徐岁欢的眼神。
原本的他,平淡而又毫无波澜的注视着谢也与达奚思尔聊天,可在对上徐岁欢目光时,显然的愣了愣。
徐岁欢看到,他眼中闪过无数情绪,莫名,有些复杂。
在达奚思尔转身离开时,他也收回了目光,瞳孔细微颤抖,随着新的主人离开。
待他们都走后,徐岁欢才重新回到谢也身边。
她问,
“方才都问清楚了吗?”
谢也最后看了眼达奚思尔,摇头,
“她不肯说。”
说完,他牵起徐岁欢的手,
“走吧,夜色已晚,回去睡觉罢。”
谢也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岁欢就在他身旁静静看着他。
三个月后,就是达奚思尔的生辰。
三年前她过生辰的时候,达奚思尔还会跟哥哥撒娇,让谢也给她个拥抱。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徐岁欢心里也有很多事,回住处的一路上,她都在想。
被谢也领回了房间之后,徐岁欢依旧魂不守舍的。
下人打好了洗漱用的水,徐岁欢在恍惚间,已经被谢也领着洗了脸漱了口。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坐在了床上。
回过神来时,谢也正蹲在她身前帮她脱鞋,解开袜子。
徐岁欢觉得还是要问出心中那个疑问,便抬脚踩在谢也膝盖上,
“谢也....”
徐岁欢的裤腿被卷上去,露出带着点肉的小腿,谢也的手掌很轻易地,就包裹住了徐岁欢的脚腕。
她脚下,是一盆热水。
谢也一边试探着温度,一边回应,
“在,怎么了?”
徐岁欢双手撑在身后,根本没心思判断谢也在做什么,眼睛看着房梁,有些放空。
她说,
“为什么连步尘会在达奚思尔身边?他...是你派去的间谍?”
谢也听闻,丝毫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因她的话轻笑了一声。
但徐岁欢明显能感受到,谢也身边的气压低了几分。Χiυmъ.cοΜ
他小心翼翼的把徐岁欢的脚放进水里,轻声道,
“我有给不了他的东西,他自然有投靠别人的权利。”
谢也将温热的水覆盖在徐岁欢脚上,道,
“不过没关系,背叛而已。”
“经历的多了,便也没有什么。”
“习惯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留不住任何人。
与其说是习惯,用麻木来说其实更为恰当。
徐岁欢心口的某根脉搏颤了颤,刚想安慰他,却被温热的覆盖在脚上的水给打断。
她立刻坐起身,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也仰起头,神色似乎还带着点悲伤,但面对她时又是笑着的,
“给你洗脚啊。”
徐岁欢:.......
她以为,谢也帮她脱袜子是让她更方便上床睡觉来着。
因为之前被囚禁的时候,他惯会这样,所以徐岁欢习惯了些。
但她没想到,谢也居然在帮她洗脚?
中原的传统,只有成了婚的夫妻,才可以进行如此亲密的动作....
想到这,徐岁欢烫脚似的把腿收了回来,侧在了一边。
她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给我洗脚做什么?这个不用你来....”
谢也歪着头,有些困惑。
他拿着旁边的布巾擦着手,一边走向徐岁欢,
“我们不是朋友吗?这是我应该做的。”
......
谁家好人会帮朋友洗脚?
徐岁欢还在神游之际,谢也已经走在她身前,俯下身。
她脸上布满了红晕,谢也的手方才又碰了水,不好再碰她的脸,只好用额头去贴,
“怎么这么红?水很烫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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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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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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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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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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