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欲丸消失了,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不会消失,他怎么可能忘了她?
徐婖婖顾不上手腕上的疼痛,嘴角颤抖着,扯起一个笑,
“你在说什么呀?明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当然是你未来的妻子了。”
徐婖婖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还没睡醒?来人啊,帮太子殿下检查...”
谢祁盏一把将徐婖婖的手扯下,掐住了她的喉咙,额头青筋暴起,
“我问的,是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无条件爱上你,成为匍匐在你脚边的狗?”
谢祁盏一醒来就思索着这个问题,令他不断感觉毛骨悚然。
脖子上的手倏然收紧,徐婖婖整个头都被抬了起来,她脸色涨红,
“你突然发什么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谢祁盏将人一把扔在地上。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你杀害了你母亲,就连白芷也因你而死!还有岁岁....是你把她逼下悬崖的!”
徐婖婖摔倒在地上咳嗽,眼眸逐渐变的锐利,
“你到现在,还在想着徐岁欢?”
谢祁盏死死地盯着她,迎上她的目光。
一只兔子,正在刮下自己柔软的外表,逐渐露出本性。
她弯起唇角,
“知道又怎样?你为什么不可以装傻呢?我们还是以前的相处,多好?”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你乖乖的娶我,登上皇位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捅破一切?”
谢祁盏:“我从未喜欢过你,对你的感情都是被你逼的。”
“被我逼的!?”徐婖婖怒吼着,重复他这句话,转而冷笑了起来,大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你享受我带来的快乐怎么不说被我逼的?你在我身上索取,沉沦的时候说爱我怎么不说是我逼的?”
“你的身体,你的情动,我逼不了。”
“像我没有用欲丸之前,稍微对你抛一点橄榄枝,你就像狗一样叼过来,这怎么也说是我逼的?”
谢祁盏听得心口疼,他呼吸有些困难,勉强扶着床,才立直了身躯,
“满口胡言的疯女人!”
徐婖婖红着双眼,“怎么,说不上来?”
“谢祁盏!你终究不得善终!”
“你不止负了徐岁欢,还负了我!”
“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当上皇帝,纳我为皇后,我就原谅你今日的胡说八道,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如何?”
这是徐婖婖能给出的最大的让步。
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动情,以至于,现在把自己伤的这么悲惨。
谢祁盏闭了闭眼,脑中维持着清醒,
“我为何会对你做那些事,你当真不知道吗?”
徐婖婖眸光颤抖,狠毒的眼神落在谢祁盏脸上,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时滞然。
谢祁盏缓缓睁开眼睛,那里面没有了柔情,只有冷若寒霜的凉意,
“那是因为,我的眼里全是徐岁欢。”
“那些情欲,不过是因为你在对我使出的妖法之下,披上了的徐岁欢的面具而已。”
从徐婖婖出现之后被封印的自我,在这一刻一并爆发。
那些被徐婖婖偷走的原本属于徐岁欢的爱意,在这一刻,重新赋予了谢祁盏生命。
“来人。”
谢祁盏冷眼看着跪在地下魂魄如同被抽走的徐婖婖,唤来侍卫。
侍卫打开门,涌入寝宫。
谢祁盏冷冷的说,“拿下,打入地牢,待审。”
“谢祁盏!”
徐婖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的可怕,
“除了在徐岁欢的影响下,你当真,没有动过片刻恻隐之心,爱过我?”
谢祁盏又闭上眼睛,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嫌脏,淡淡道出两个字,
“从未。”
简单的两个字犹如巨石,压在了徐婖婖的胸口,令她疼痛难忍。
纸片人果然就是纸片人,她怎么会奢望,谢祁盏会脱离书中的人设,爱上她呢?
空寂的寝宫中,传来徐婖婖空灵的笑声。
那么的凄惨,那么的决绝。
直到徐婖婖被带走,笑声消失,谢祁盏才好似从她的掌控中彻底走出。
头疼至极,他捂着脑袋,平复着内心的躁动。
在徐岁欢跳下悬崖之前,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诡异,他感觉自己像是撞见了什么鬼神。
他好像身在其中参与了这些,但是,又仿佛置身事外。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除了爱着徐婖婖,什么都可以抛下。
不管她勾引众皇子谣言四起,不管她杀害自己母亲,或者做任何其他事。
只要是她,都可以被原谅,被接纳。xǐυmь.℃òm
在那个梦中,他被无数次压抑在身体里。
那些个被压抑的瞬间,他曾经有一次被剧烈的温暖吸引,挣扎出来过。
那一次,他向徐岁欢求救了。
但是只是一瞬。
可偏偏只是这一瞬,徐岁欢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甚至,不惜付出生命,来成全他。
可是这对他来说,太迟了。
谢祁盏捂住的手掌里,缓缓流入出泪水,沾湿了掌心。
片刻后,他收拾好心情,喊来下人。
侍卫排成一队,谢祁盏道,
“那日悬崖底下,可有消息传回找到他们?”
谢祁盏记得是昨日。
他在悬崖边被侍卫拉回去之后,心脏绞痛,浑身无力,堪堪下达最后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命令后,便晕了过去。
可侍卫们搜寻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二人的一片衣角。
谢祁盏身躯疼痛,他掀开被子,站起身,
“本王,自己去找...”
侍卫们面面相觑,正想拦下,却被外面的一个声音给打断。
皇上身边的太监,李公公步伐急促的走了进来。
他面色凝重,掐着嗓子道,
“太子殿下,陛下,要见你。”
————
好冷。
谢也脑中昏疼,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心口,令他难受至极。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了一人的咳嗽声。
谢也缓缓地睁开眼睛,沉重的眼皮抬起,视线一时没能聚焦。
在混乱中,他好像看到了徐岁欢的背影。
徐岁欢捣鼓着眼前的东西,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募地回头,
“你醒啦?是不是被冷醒的?”
说完,她上前去扶谢也起来,让他靠在墙上。
谢也扶着脑袋,微闭着眼睛,
“你在做什么?”
徐岁欢一手拿一个木棍,
“我呀。”
徐岁欢将木棍在他眼前晃了晃,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我在钻木取火。”
“方才我们睡着的时候火熄灭了,你身上冷的可怕,所以我就起来生火了。”
谢也终于缓了过来,看清了徐岁欢的脸。
她脸上,鼻子上,和手上大片肌肤都沾满了漆黑的碳灰,有些滑稽,又有些狼狈。
徐岁欢重新撸起袖子,气势汹汹,
“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刚刚已经起了火星,待会就不冷了。”
在徐岁欢转身之际,谢也拽住了她的裙摆。
徐岁欢懵懂的回眸低头,
“怎么了?”
谢也看了看山洞外,外面雾蒙蒙的,月光没有了那么刺眼。
天都要亮了。
他将徐岁欢手中的木棍拿过来,颇为无奈,笑的心口有些疼。
木棍随着他手中用的力,指向了一处,
“那,有生火用的火石。”
徐岁欢随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那里躺着一堆石头,好像昨晚就在放在那了。
徐岁欢:“....啊?”
所以,她白白用木头生火生了好几个时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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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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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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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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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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