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配,说是我的母亲?”
孟霞云头颅被重击,倒在地上,头顶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液,她慌乱而又瞪大眼睛的看着,身体丝毫动不了。
徐岁欢的力气并不大,不能像谢也那样一击毙命。
但是,多来几次就可以了。
徐岁欢仿佛丧失了理智,她瘦弱的身躯,将沉重的铁锤高高抬起,
“你从进了府,就一直和祖母欺负我和我母亲!”
又是一锤打在孟霞云身上,她发出一阵阵惨叫,吐出了鲜血。
“是你逼走了她!都是你!”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隐忍在心里,隐忍了几辈子。
这是她这几世以来,第一次有杀孟霞云的机会。
天知道,她等了多久。
徐岁欢仿佛在刻意折磨孟霞云,打的地方是她身体的各处,没有打在致命的伤口上。
徐岁欢双眼空洞,源源不断流下眼泪。
如果不是孟霞云,她父亲不会变心,母亲也不会被她所逼的离开。
自然也不会惨死,死无全尸。
她也就,不会下地狱。
不会有那么痛苦的童年。
徐岁欢脸上,沾着谢也衣裳上的血,她冷冷的看着孟霞云,用着平静的语气,
“你和徐婖婖一起杀了我.....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徐岁欢感觉自己站在云中,身体飘飘然。
心中绷着一根弦,她喘着粗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了那根拐杖,瞄准了她的头。
徐岁欢嘴角缓缓扬起,笑的诡异,
“母亲不用再孤独了,我现在,就送你去陪她。”
徐岁欢睁大眼睛,朝那个布满血迹的脸捶去。
可在孟霞云尖叫声中,她手中的东西被另一道强势的力量,抵挡住了。
孟霞云看着近在咫尺的铁锤,两眼一翻,吓的晕了过去。
尖叫声停止,总算没有那么聒噪。
一时间,只剩下了徐岁欢喘气的声音。
“够了。”
谢也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徐岁欢整个人恍惚的转过身,抬头,目光无神的看着他,
“你不是送给我了吗?为何,要,救.....”
话还未说完,徐岁欢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那一瞬间被抽空。
谢也的脸若隐若现,出现了重影。
她没有了意识,整个人朝前倒去。
谢也站在她身前,徐岁欢倒在他身上,缓缓下滑。
谢也将她手中的凶器接过,一手搂住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徐岁欢身体很烫,温度从二人的衣物穿过,传达在了谢也身上。
想着方才发生的事,谢也忍不住叹气,摇了摇头,
“小疯子。”
他蹲下身,将人放在肩膀上扛起,淡淡的看了眼地下躺着的人,轻声道,
“来人。”
一众黑衣人又纷纷如同雨后春笋,从各处冒了出来。
谢也转身朝屋里走去,吩咐道,
“关下去,查查她与修云卿之间,有什么联系。”
“是!”
——
徐岁欢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看见,自己被放在襁褓里,朝那个女子伸出小手,一下一下的抓着。
父亲和她,皆是如此开心。
也许这一刻,所有人都会觉得以后是幸福的。
只是这幸福太过于短暂,短暂到,徐岁欢已经忘记,根本想不起来。
她又梦到了那一刻。
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母亲病重,绝望出宫。
她跑了好久好久,久到不知道自己再跑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追赶马车。
后来的若干天,她看见连头颅都没有的尸体摆在徐府大门前。
他们说,那是她的母亲。
父亲的嘶吼声传遍了整个徐府,她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的某一部分,永远的离她远去了,再也回不来。
她看见自己,朝那具尸体走去。
尸体被布盖住,尸身损毁,只剩下一个贴身玉佩能够勉强证明其身份。
在触碰到那个玉佩的那一刻,徐岁欢感受到自己整个人突然被黑暗包裹,令她喘不过气。
她反应过来,朝着四处漫无目的的跑,于是又有无数双手从地下钻出,掐着她的喉咙,她的双腿,她的双手。m.χIùmЬ.CǒM
她退无可退,就当在快要被拉入深渊时,又猛然清醒了过来。
如同在水中泡过一般,徐岁欢浑身都出满了黏腻的汗。
她大口的喘着气,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望着天花板发愣。
忽然,身边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呼吸声。
徐岁欢愣愣的看过去。
一张俊俏安宁的脸,摆在了她的面前。
他面容祥和,双眸轻轻合上,睫毛浓密又长,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若不在乎他脸上的血迹的话,的确看上去挺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动静,谢也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身体被带过去,徐岁欢募地一惊,片刻后才放松了身体。
她总算知道那梦中被手抓住的窒息感从何而来了。
看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徐岁欢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果真像小孩一样,睡觉都不老实。
徐岁欢撑起半边身体,看向窗外。
外面天色暗沉,看样子还没有天亮,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当徐岁欢想拉开谢也的手时,却突然对上了一道目光。
徐岁欢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不知道谢也什么时候醒的。
一时间意识到两人都躺在床上,这个样子,不禁让徐岁欢有些燥热。
好像有点尴尬。
她没忘记谢也的起床气,徐岁欢轻轻戳了戳他的手,“我口渴....”
谢也幽深的眸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向下,俨然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
但是放在她腰上的手依旧没松开。
徐岁欢纠结了一会,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算了....
绝对不是因为她怕死,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和有起床气的孩子计较。
徐岁欢悄悄挪动身体,想盖上被子才发现,二人的衣裳居然还是先前在外面穿的那套,上面布满了血污。
徐岁欢:.....
先不说她,谢也是怎么能够穿这么脏的衣服睡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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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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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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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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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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