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岁欢面不改色,“岁欢只是关心祖母的身体罢了。”
她又将头转向错愕的徐婖婖,微微一笑,“倒是妹妹,似乎也很关心我,处处揣测,姐姐的心思。”
徐婖婖愣了几秒,随后想起什么,干笑道,“你是我姐姐,我自然关心。”
“我向府外很多名贵的小姐打听了你的名声,她们说您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性子便会有些敏感,所以婖婖才认为,姐姐定是生气了。”
这一番话说的巧妙,无非就是想告诉众人,她在外的名声。
说的好听叫敏感,说的不好听,叫骄纵。
徐婖婖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立刻惊讶的捂住嘴,柳眉微蹙,眼底却是一片狡黠,“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原来妹妹所说的关心,竟是只顾着打听我的名声去了。”
徐婖婖听着这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徐岁欢摸着桌子,凭着感觉,走到了一直未说话的父亲的身边。
错过他身旁时,她轻轻的说,
“我对鱼虾过敏,婖婖不知道,您应该知道的。”
话音落下,徐岁欢明显感受到了徐苍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徐岁欢颤抖着声音说,“这个家里,没有人爱我。”
讲完这句话,徐岁欢便抛下沉默的众人,慢步离开。
走了没几步,徐岁欢听见,身后传来碗筷摔碎的声音,还有孟氏的尖叫。
“老爷!”
徐岁欢冷淡的脸上,勾起一抹笑。
她抓住了她父亲唯一的弱点。
那便是,母亲临终前的遗言。ωωω.χΙυΜЬ.Cǒm
徐苍很爱她的母亲,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对他来说,母亲就像是徐苍心里,那一束白洁无害的月光。
没有什么,比在无比相爱时,又为了他死去的白月光更有杀伤力了。
母亲临终前,告诉他,要好好爱他们这个女儿。
可徐苍没有做到。
甚至在今日,被徐岁欢亲口承认了他的失败。
方才徐岁欢那一番话,也将徐婖婖抛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她一向在众人眼底便是乖乖女,善良的模样。
可伪善的人,始终要付出代价的。
她本来也就没想吃饭,只是为了让这些将她忽视的人看看,我在外经历了伤害,你们在这里谈笑风生。
她不得好过,她们也别想好过。
谢祁盏看着眼前他亲手做的大鱼大肉,指尖颤了颤。
对啊,岁岁不能吃鱼虾。
他也知道的。
徐婖婖听着脑中系统所说的关于谢祁盏好感度的预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徐岁欢摆了一道,她连忙解释,
“我没有…..,婖婖真的很在意姐姐,只是想从她的朋友那里入手,一时疏忽了姐姐不能吃鱼虾的事…..”
谢祁盏心不在焉的嗯了几声,眉头依旧皱着,像是陷入了某种挣扎的情绪之中。
徐婖婖看见谢祁盏动摇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但又偏偏只能隐忍,咬牙切齿。
这一晚,徐岁欢睡的很好。
和祖母撕破脸皮,她丝毫不在意。
本来关系就不好,也没必要假惺惺的奉承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好父亲的心思,绝对不能被徐婖婖给赶走。
这是她家,这是她的父亲。
她会拿回来的。
————
接下来的几日,徐岁欢没有出门,吃穿用度都是白芷来帮忙,父亲好几次想见她,都被她说有病在身,不方便给推辞了。
当晚,徐岁欢泡在了冷水里一个时辰。
白芷满眼心疼的站在门外,“小姐,已经一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体真的会出事的!”
大寒天,徐岁欢在冷水桶里颤抖着,嘴唇发白,没人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待了整整两个时辰后,徐岁欢终于病倒了。
她喉中干裂,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白芷哭的上起不接下气,“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徐岁欢咳嗽了两声,睁开疲惫的双眼,沙砾般的声音犹如在她喉间翻炒了一番,难听又沙哑,
“可以…..去叫爹爹。”
讲完这话,徐岁欢晕过去之前,将自己的袖子卷起。
上面是被小刀划破手臂,布满的错落的斑痕。
待徐岁欢醒来之时,徐苍正在和大夫说着话。
徐岁欢眼睛依旧被蒙着,没有人发现她醒来了。
“小姐心力交瘁,还有自残的现象,应该,是内力出了问题。”
徐苍面色憔悴,听着大夫的话,缓缓点头。
大夫又讲了几句,更多的是让徐苍好好在意徐岁欢的感受。
在大夫离开后,徐岁欢适时的开口了,
“爹…..”
徐苍听闻身后的声音,立刻转身,来到徐岁欢面前。
他蹲下身子,看着徐岁欢那张脸,手指颤抖的摸着她被覆盖的眼睛,“爹爹在,爹爹在….”
徐岁欢抿着唇,没有说话,不久,眼睛上的布料被浸湿,颜色逐渐变暗。
徐苍看的不忍心,连忙安慰道,
“岁岁别哭…..”
徐苍年迈的脸上多出了几道皱纹,他垂下头,轻声开口,“父亲知道从婖婖回来后,对你是疏忽了些,可是….”
“可是父亲也只想让婖婖过上好日子,她以前受太多苦了。”
“但你也是父亲的好女儿,你怎么能伤害自己呢?”
徐岁欢抿着的唇缓缓松开,她簇着眉,轻声道,“父亲,女儿只想问你一件事。”
“婖婖回来后,我也一直待她不错,从来没有当她的面说过什么,那个见面礼,也是我精心挑选了好久的,我是真的把她当妹妹。”
“祖母和二姨娘,自小就那样对我,我知道,那是她们严厉,是想让我变好,我不伤心的。”
徐岁欢声泪俱下,“可是您,就连您也,忽视我…..她的到来,让我所剩无几的爱也一并消散,你说我,我怎么能受得了呢。”
徐岁欢在被子里掐着自己的腿开始流泪,她声泪俱下的描绘,自己是有多么爱自己的家人,这么多年没有母亲的陪伴是如何过来的,又是怎么在父亲若有似无的爱里长大,以及失去母亲后的痛苦,和父爱的消失。
徐岁欢留着泪,在那块布后面,冷冷的观察着徐苍的反应。
“对不起岁岁,是父亲错了,父亲不该忽视你的感受,忽略你…..”
当看见徐苍自责的模样,与哽咽着抱住自己时,徐岁欢知道,她成功了。
在徐苍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慢慢变得平静,再无楚楚可怜的模样。
徐婖婖很聪明,她来这的第一件事,除了讨好谢祁盏之外,更加讨好了她的父亲,这样,父亲也可以作为她的垫脚石,将她捧上另一个高度。
但徐岁欢也不是软柿子。
方才的话,半真半假。
她的父亲,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为了不让外来人夺走,她竟然也需要用心机来留下他仅剩不多的父爱。
她早该明白的,在她母亲离开之时,她就已经没有家人了。
那天过后,徐岁欢的效果显著,在后来每次吃饭之时,祖母与二姨娘的苛待,不用她开口说什么,父亲便会大发雷霆。
徐婖婖在心里与系统烦躁的讨论着,见不得徐欢好过,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她们选择了放过徐岁欢,开始了她们的主线任务。
———攻略谢祁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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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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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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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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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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