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云卿依旧背着离开时的包袱,独自走往去自由的路。
只是这一路并不顺利,偶遇天降大水,山体崩塌。来时骑的矮小的马已经被这偌大的雷声不知道吓得跑去了哪里,修云卿穿着草笠蓑衣,艰难地在大雨中行走。
徐岁欢眼睁睁看着,修云卿独自走了好多天,被雨水冲刷,带进山崖下,遍体鳞伤。
见睡梦中过得徐岁欢满脸愁容,尊奶奶开口,“你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这个时候相遇的。”
徐岁欢听闻,眉头渐松。
一切的原因,似乎都开始显露。
徐岁欢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彼时,他只是个外出打仗的无品级的副元帅。
最让父亲难以忘怀的,就是此次战役。
这是他大获全胜的一场战,此战让他有了封号,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大将,也让他遇到了一生挚爱。
曾经,在母亲离开的日日夜夜里,只要徐苍喝醉了酒,就会讲到他和母亲的相遇。
那个时候徐岁欢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日真的能看见他们相知相爱的场景。
虽然,只是回忆。
他看见父亲下了马,将躺在泥地里脏兮兮的母亲救起。
擦去她脸上污垢的时候,很明显的,徐岁欢看到了徐苍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自此,他将修云卿救了回去。
二人非常契合,徐岁欢有幸看到了父母爱情的初始。
他们很是纯粹,修云卿受了很严重的伤,徐苍每日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直到她醒来。
修云卿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徐苍她现在在哪里,而后要了书笔,艰难地写了一封信。
徐岁欢勉强看到了信的内容——那是写给元翎的。
信中这样说道,
我已到北国,勿要担心。
仅仅是这么几个字,便让修云卿浑身出满了冷汗。
她拜托徐苍,将此物寄到南诏皇宫。
这个时候南诏与北国打的正激烈,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找方法帮她传信出去。
后来修云卿知道了他的身份与难处,对他不甚感激。
情愫悄悄种下,修云卿身体不好不能四处走动,但徐苍愿意收留,所以修云卿就暂住了下来。
在无数个日夜相处的瞬间,他们互相坚定的选择了彼此。
二人私定终身时,修云卿又给元翎写了一封信。
她说自己很幸福,找到了此生的依赖,若是元翎有空,能不能来看看她。
或者,回一封信。
她来这两年,如果不是元翎先前回了她第一封,修云卿几乎就要认为她的信她永远收不到。
这次的信传出去,修云卿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嫁给徐苍之后,修云卿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她第一个报喜的人,依旧是元翎。
她依旧想到什么就会给元翎写什么,她问她——
最近身体不好,没能经常给你写信,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对了,我怀孕了,这是个很好的消息,但是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徐苍说让我拿主意,可是我也想不出来。
我想起过我们以前曾经许诺过,有孩子后,我们互相要为对方的小孩取名。
所以,你帮我想一个可好?我和徐苍都比较喜欢女孩,你帮我取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好不好?
这封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她小心翼翼的装好,将其放进去。
徐苍站在她身旁,叹了口气,摸了摸修云卿的头。
他看得久了,也就知道,这可能又是一封有来无回的信件,但他依旧吩咐着保护好将其送了出去。
但令徐苍诧异的是,在这封信送出去的第十天,居然有了来自南诏的回信,还带上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修云卿的朋友回了她的话,虽然信件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但这也足够令修云卿欢喜——
祈愿她,岁岁平安。
这是她们分开后,修云卿收到的第二封信的内容。
她如获珍宝的将其收了起来,放在柜子的夹层中夹好。
徐苍很替她高兴,但也会不解的问她,“她只给你回过两次信,为何你每周写一封信的习惯能坚持下去呢?”
修云卿说,“她只是在赌气罢了。”
只要她回信,就说明,元翎有把她的信全都看一遍。
她回了两封信,没次回的时候,都会送一个包袱。
包袱里面,是华丽的皇冠。
那日她离开时,元翎丢下的那一个。
这个意思是告诉修云卿,她从未后悔当初的选择,每日都在等待她回到她身边。
修云卿无奈的摇头,让人将皇冠放好存起来。
说完,她又看着从信上摘取下来的,岁岁平安四个字。
她面容温和,指尖摩挲着那四个字,说,“光是岁岁平安可不够,还要日日欢喜。”
修云卿眼眸带笑的看向徐苍,“夫君,唤她岁欢可好?”
一旁站着观看全程的徐岁欢,眼眶在这一瞬间变红。
“岁欢...徐岁欢?好名字!”
徐苍单膝跪在地上,抱住修云卿的腰,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笑的见牙不见眼,
“岁岁,岁欢,你可要乖乖听话,要让母亲少受一些罪啊。”
徐岁欢站在一旁,喉咙发酸,有些哽咽。
眼中的清泉不断地流出。
原来,亲眼见证自己的诞生,也会这么令人感受到幸福与难过吗?
徐岁欢看着相依偎的夫妇,又联想到她出生后即将要发生的种种事情,几乎差点要将她击溃。ωωω.χΙυΜЬ.Cǒm
修云卿笑着的脸色突然一变,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徐苍立刻紧张起来,松开了她,有些慌张,“怎么了?是不是压到你了?”
修云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摇头,皱着的眉又缓缓松开,
“没有,突然感觉有些难过,会不会是宝宝情绪不好?”
徐苍不能忍受修云卿一丝一毫身体的不适,立刻跑出去叫太医,修云卿怎么拉都拉不住。
最终,修云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尚平坦的小腹,温和的笑,
“宝宝乖,额娘给你唱歌听。”
“听歌就不难受了。”
徐岁欢站在修云卿身边,伸手触摸她,可什么也抓不住。
她看着修云卿哄着还未成型的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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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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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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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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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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