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张图看向这边的目光,李婷婷甩手把花束丢了过去。
张图下意识地把花接到手里,却抖落大片花瓣。
再低头看向手里的花,他突然有点怔神,抓着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何荷却三两步冲了上来,甩手把花束夺过,直接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这还不算,拍了一下巴掌,她恼怒回头,瞪向李婷婷。
“我们家兔兔可不做废品回收!”
李婷婷没有接茬儿,拧着眉头,兀自转向窗口,探目观望。
差不多十分钟后,她方徐徐收回目光,再看向张图,欲言又止。
但到嘴边的话,并没有被她说出口。
是刻意抬头扫了眼天色,李婷婷才把嘴里的话换成告辞。
默默凝视她远去的背影,张图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等视界内的人影消失,他扭头与何荷询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李婷婷的神态在回来之后有着明显不同。
“你莫不是觉着我欺负她了?”何荷一撇嘴。
“她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张图摇头笑道。
不过这话却让何荷更不高兴了,当即不满道:“你很了解她?”
“那倒没有。”张图再次摇头,但明显没抓到重点。
看何荷还想说些什么,张图却先叹了口气,低低道:“我欠了她不小人情,如果她真遇到什么麻烦,我希望能把那份人情还了。”
他故作无奈的口吻,倒让何荷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欺负她的不是我,是齐薰!”
“那女人来医院了?”张图脸色急变,立刻往门外扫去。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倒没有!”何荷摇头道,“是齐薰专门从京城请了个男人来恶心李大小姐。”
张图识趣地闭了嘴,没再上赶子打听,但竖起的耳朵却显然在等待她继续。
“详细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不过看起来,那男人似乎对李大小姐有意思,不过李大小姐对此人却不怎么耐烦,甚至说有些嫌弃。”
何荷倒没有隐瞒,讲述之时,顺便添加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那就有意思了。”张图眯起了眼睛。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如若换成自己,是绝不会趁着心上人在医院探病的时候,专门跑过来送什么玫瑰花的!
“喂,你该不是吃醋了吧?”看他久未言语,何荷故作气恼道。
张图这才笑了笑,没好气道:“你当谁都随身背着只醋坛子啊。”
“区区一只坛子算个屁,回去我就开个厂,专门产醋!”
何荷却没有否认自己吃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咳咳……”
正此时,一声极为刻意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
扭头,他们便注意到杵在门边的何茵。
这会儿,何茵手里提着几只口袋,那是专门给姐姐带的换洗衣物。
“我就知道没有白疼你!”因为那套睡衣,何荷已被人古里古怪地瞅了一整天了。
“赶紧把脏衣服换下来,我带回去洗!”何茵实在受不了姐姐这份显得格外夸张的感动。
何荷倒也没做耽搁,抓着口袋便找地方换衣服去了。
等病房剩下张图与何茵两个,气氛悄然变得沉闷。
仔细一回忆,张图发现,认识至今,自个儿还没和这丫头正经说过一次话。
“你们真的开始交往了?”反倒何茵先开了口。
“嗯。”张图点点头。
在上次得到梦魇的提醒后,他认真地思索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任性一把!
“可为什么是我姐?你们一共才见过几面?彼此间算得了解吗?”
一连串质问,无一不在彰显何茵对姐姐的在乎。
所以,张图并没有因此而尴尬,反而很认真地思索着答案。
“你又怎么确定,你对她怀揣的不是一份错觉?”何茵继续问道。
张图还在思索着,何茵又再次道:“别和我说一见钟情那套,我可是知道的,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闹得并不是很愉快!”
“不是那次!”张图终于出了声。
“什么?”这并不明确的答案,显然没让何茵听懂。
张图却没有看她,垂首看着床板,勾着嘴角,缓缓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一见钟情。”
他笑了,后边的语气越来越温柔。
“但当我从黑暗的深渊挣出,再次看到她的脸,看到她的笑,看到她那一头蓬乱的头发,看到她那身睡衣和脚上的拖鞋,我便猛然醒悟到,今后再也无法把她从心头抹掉了!”
何茵却依旧不是很懂,所以一直蹙着眉头。
张图也没有做更多,更详细的解释。
一来,他不想和一个丫头片子深聊感情话题;二来,他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自私。
哪怕理由找得再如何冠冕堂皇,都无法掩饰他的那份私心。
因为命运使然,确定情侣关系就等于把何荷拉入了一个随时可能遭遇不测的危险境地,即便没有那些臆想中的危险,这段关系大概率也会无疾而终!
明知道极有可能黯淡收场,却还一意孤行,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想着,张图不自禁地苦笑了笑。
“我能和你做的保证是,只要还和你姐在一起一天,我就会用尽一切去保护她!”
他说得异常严肃,也分外认真,没有半点虚伪和敷衍。
甚至被他诚挚的目光盯着,何茵反倒有点不太自在,不自禁地避开了眼神。
深吸口气,稳定一下稍微动摇的情绪,她才一本正经地警告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她噔噔转出了病房,等看到门口躲着的老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何荷则赶紧竖指唇畔,然后拉着妹妹,迅速从房门口跑开。
张图当然也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俊脸微红,却没有追出去一探究竟。
等何荷终于换好衣服回来,他更闭着眼睛,装作睡熟。
何荷则捧着小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莫名灼人的视线,搞得张图极不适应,无奈睁眼。
他刚准备开口来着,嘴唇先被一对红唇给覆上了。
这一幕,看得刚串门回来的几个病友也都纷纷驻足,识趣地退了出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影响?”
“不是挺好的嘛,我家孙女要也能这么主动,闭眼前说不定我还能抱上重孙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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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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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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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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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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