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张清华,卧室方向也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窸窣声。

  毫无疑问,睡觉中的所有人,这会儿其实都已经清醒过来。

  都不用扭头仔细查看,张图便已然能想象到六只竖起来的耳朵。

  “这些家伙,哪儿那么八卦?”

  心头吐槽,不过嘴里并没有做什么隐瞒。

  “没有!”

  “那这次请来的女孩子里,你喜欢的是哪位?”

  方火不依不饶,眼底隐隐还有一抹期待之色。

  这次,张图也没忍住,空空急咳了好几下,果断地翻了个身,拒绝回答。

  “是我太直白了吗,那换个问法:这么多女孩子中,你觉得谁做漂亮?”

  方火自以为贴心,可给出的依旧是个送命题。

  张图真心被整郁闷了,装睡还不够,干脆打起了蒲鼾。

  犹如风箱抽拉的喊声,格外洪亮,连外面呼啸而过的晨风也被盖过了。

  自然,那几声失望的低叹就更不可闻了。

  总之,张图是睡了个“回笼觉”,再次清醒,外面的天儿便已然大亮。

  作为东道主,张图当然得为客人们张罗早饭了。

  吃完东西,大熊、刘倩倩、方火便先后告了辞。

  前俩自然是回家了,方火则打算在和赵总见面前,先在这座城市里转转。

  张清华也有他务,所以也没多留。

  张图独自收拾了几个人的餐具,完事儿就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

  突然的一声喇叭将他惊动,探目一看,外面却是几个熟人。

  听得动静,苏小婉已先一步迎了出去。

  “表叔表婶儿,我不说了待会儿去接你们吗?”

  “我又不是不认路,哪儿那么麻烦。”庞长海笑着摆了摆手。

  苏小婉则主动帮忙把行李接了过去,赶紧请这一家三口进门。

  杜鹃则快步跟进,小声问道:“小张呢,怎么没见他人呢?”

  “昨儿,忙了半宿,这会儿应该还在睡吧。不过您放心,成福的病,他是一定能治好的!”

  “之前那个……”杜鹃吁了口气,不过依旧还是有点担心。

  毕竟,在医院的时候,他们和张图之间,弄得并不是特别愉快。

  “好了婶儿,他这个人没那么小气的。再说了,这不还有我在嘛!”

  苏小婉则粲然一笑,顺便拍了拍自己本就高挺的胸脯。

  张图索性挺了回去,并没有出面招呼。

  不过,他不出去,庞家三口却找上了门来。

  张图顿了半晌,才呵欠连天地去开了门。

  不过这会儿,又已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已然进入下午时分。

  门外站着的,也不止庞三口,还有几个同样面俗的身影。

  那正是和庞成福同病床的另外一家子。

  父亲名叫王亮,母亲名叫周梅,病患叫做王遂平。

  这会儿,王遂平都坐着轮椅。

  “张医生!”

  门开的一瞬,王亮便率先做了招呼。

  “哟,这可真是稀客呢!”

  张图抱着胳膊,勾着嘴角,满目戏谑。

  别说给人添杯茶水了,甚至连个正经招呼都没打。

  他这心头有气,王家夫妻显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那两口子马上就拎出早就准备好的拜礼递上。

  那是两瓶茅台,总价值应该也要几大千。

  不过,张图并没有伸手去接。

  场面则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而迅速陷入尴尬境地。

  “之前都是我们口不择言,张医生大人大量,医者仁心,可千万别和我等一般见识!”

  周梅干笑着道歉,腰肢更被压得低低的。

  “别,你们可别抬举了我,我就一个心理医生而已,哦不,就一个江湖骗子而已,俺儿敢妄自给人治病,三位还是请吧!”

  张图难得这么谦虚,说着直接下了逐客令。

  “张医生,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骗子会有同情心?你们就别阴阳怪气地挤兑我了!”

  张图摆摆手,压根儿就没有要施救的意思。

  到这儿,便是苏小婉也有点听不过去,犹豫着便要出声劝说。

  可在她开口之前,周梅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杜鹃也不禁眼皮子狂颤,但很快就露出了一抹理解和感同身受的表情。

  “您这是做什么?”

  张图脸色微变,急忙跳到一边。

  老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

  他没有出手救人,又如何能生受如此大礼?wWW.ΧìǔΜЬ.CǒΜ

  “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你能治好平安,我这双腿不要也罢!”

  这听意思,就是张图不答应出手,他还就不愿意起来了似的。

  求医求出威胁的意味儿,张图不是没见过,所以倒也没有乱了阵脚。

  更何况,他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脸色终究是缓和了一些。

  “好了,您就起来了,可别折煞了我个晚辈!”

  说着,他伸手把周梅搀扶起来。

  不过,周梅并没有起身,还顺势把自己挂在了他的胳膊上。

  无奈,张图只能临时转头,往王平安看去。

  “令公子的病,其实不难治,但要拔出病根,却不是那么容易。”

  “不管多难,我们都一定做到!”王亮即刻表态。

  “从今往后,无论面对你何事,何人,你们都须留点口德,尤其是手脚得放规矩一些,尤其路边盖着红布的地方,千万不要乱碰!”

  张图深吸口气,语重心长地道。

  “你是说,有人给我们下绊子?”王亮倒聪明,立刻就回过了些味儿来。

  “那也是你们活该,就只苦了另公子了!”

  张图蹙着眉头,语气转寒。

  就在刚才王亮开口的一瞬间,他竟然听出了煞气。

  为了杜绝再起别的事端,张图严厉警告道。

  事实上,在医院的时候,他就看出了王平安身上的猫腻。

  说白了,那就是被人下了咒,不过下咒之人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修真者。

  所以,法咒的效果有限。

  要不然的话,这会儿王家只怕白事儿都该办完了!

  “总之,这东西给令公子随身佩戴,半年内最好不要离身。”

  张图随后取出一只和之前给庞成福类似的小布包递了上去。

  “谢谢,谢谢张医生!”王家老两口连声感谢。

  “另外,我得多一句嘴,令公子的情况虽然不比庞家老弟的严重,但要恢复需要的时间会更长一点,晚的话,三天后,他应该就能杵着拐杖自己尝试走路了!”

  张图最终还是把两瓶酒收了下来,郑重提醒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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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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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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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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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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