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那声闷响,撞得黎诺菲眼冒金星。

  可是她的身躯并没有就此滑落,就那么死死地贴在墙壁之上。

  就好似有一只无形大手用力抵着她一样。

  她想要挣扎,可是根本就无法挪动分毫,甚至想稍微拉开和墙壁之间的距离也做不到。

  但她并没有就这么放弃,紧咬着牙关,持续用力。

  咔咔,慢慢地从她的关节处便传来了阵阵细碎的轻响。

  疼,让黎诺菲的俏脸也开始扭曲。

  可想要嗯哼两声,喉咙却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出声。

  以至于,没一会儿,她苍白的脸上就被涨成了青紫色。Χiυmъ.cοΜ

  黎诺萱形容大变,焦急呼唤道:“姐!”

  喊声出口,她也撒开了丫子,试图冲上去帮忙。

  可还没等她迈步,缭绕在客厅的强风便蓦然收缩,并朝她身外汇聚。

  一堵风墙就那么组成了一只肉眼可见的囚笼。

  卷起的水杯碎片,轻易在她身上拉开了几条口子。

  疼痛刺激之下,黎诺萱忍不住哼哼了出来。

  她是想要从囚笼之中逃脱的,可是却被逼得根本不敢乱动,只能惊恐地瞪着一双大眼珠子,求助似的朝张图看去。

  可是视线所及,却哪儿还有张图的影子?

  在眼前的是,是一张虚幻还极尽狰狞的陌生人脸。

  “鬼,鬼啊!”

  从不相信鬼神的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看她花容失色,那条幻影反而阴恻恻地笑出了声。

  小声就像是深夜山风呼啸的丛林,阴气森森,还沙哑难听。

  伴着这样的笑声弥漫,就好似有一万只蚂蚁从身上爬过。

  一股恶寒,瞬间从黎诺萱的脚底板窜上了脑门子。

  冷汗更不由自主地往外直冒。

  滴答,滴答,顺着她完美的下颔线连续滚落。

  但这还没完。

  很快,黎诺萱身上的酥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紧缚感。

  似乎有什么箍住了她的身躯。

  好像还有什么蛮横地掀开了她的头盖骨,灌进了脑海。

  然后,她的意识迅速模糊。

  这一刻,她隐隐有种脑髓被什么啃食的错觉。

  “哼!”

  意思熄灭的前一瞬间,医生闷哼如怒涛灌进耳朵。

  黎诺萱的意识狠狠一颤,终于恢复了点清明。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梵音。

  那正是张图口念经文的声音,与此同时,透过那堵厚重的风墙,还有一缕缕耀眼金光闪现,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突然点亮的灯塔。

  黎诺萱用力甩了甩脑袋,好不容易定神,却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张狰狞的幻脸便已经凑在眼前。

  可是那条幻影的躯体,却有一半已经挤进了她的身躯。

  如此诡异的场面,她何尝经历过?

  看情的瞬间,脑子就嗡的一声,直接炸了。

  “啊……”

  完全源于恐惧本能的叫唤,瞬间变喷出了口。

  “大胆孽障,还不速速就擒!”

  张图陡然一声暴喝,合十双手分开,然后猛地一把探入那缭绕的风墙之内。

  嘶嘶,那条袖管在伸进去的刹那就被搅得粉碎。

  但最终,风刃并没能伤到他的胳膊,因为那层弥漫的在屋内的金光也同样缭绕了在了他的胳膊之上,风刃合金色光华甫一接触,便被吞噬殆尽。

  也正因为如此,他探出的爪子才能顺利的来到那条幻影的眼前。

  幻影透明的眼珠子愕然眨巴了两下,拖着身躯从黎诺萱身体之中挤了出来。

  黎诺萱直接脱力,普通一声瘫软在地。

  张图这会儿却没有功夫去搭理他,双臂一抡。

  而后,散溢在房中的耀眼金光齐齐退散,再次变得清晰地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窜火色符纹,就像是汹汹燃烧的火苗。

  但连成一串,又像是一条条扭曲盘踞的怪蛇。

  随着张图手指拨动,这些符纹开始急速于墙面游走。

  然后化作一根根长索从墙体脱离,彼此交织,彼此纠缠,就像是深林之中荆棘丛,牢牢地套在那条幻影身外。

  “想跑?就不觉得晚了吗!”

  张图冷笑,说话间,双手紧握。

  与此同时,缭绕在那条幻影身外的符纹骤然紧缩。

  宛如一条粗长的铁索,死死地套在了幻影身上。

  幻影当然是在挣扎的,只可惜并没有成功。

  “臭小子,你是哪门哪派的,你家师傅没教你要尊重前辈吗?”

  “我是人,你是什么?”张图冷笑,“我可没有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前辈!”

  “再怎么说,我走过的路,比你过的桥都多。如此对我,就不怕……”

  “怕什么,怕你这么个孽障?”张图不屑打断,“以魂体逗留人间,这么多年,想必坏事你也没有少做,要不然早就该灰飞烟灭了。”

  说着,张图语气转寒,森然继续道:“没遇上我也就罢了,但既然遇上了,那今儿说不得我就得替天行道!”

  张图说完,口中换上了一串喑哑的咒语。

  而后,那些缭绕的符纹收缩的速度骤然加剧,最终拽着那条被勒得变形的幻影退入墙角,最终一起挤进了那口黝黑的陶壶之中。

  张图却没有怠慢,两步冲到壶边,急速塞上塞子。

  之后,他还取出了三张符纸,一起拍在壶身。

  陶壶颤了几下,才终于平静下来。

  做完这一切,张图抬手抹抹额角,缓缓回头往黎诺萱看去。

  这会儿,黎诺菲也已经脱出桎梏,拖着狼狈的身躯扑在妹妹身边。

  黎诺萱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看上去分外虚弱。

  “小萱,小萱,你怎么样,可别吓我啊!”

  黎诺菲满脸紧张,一把将妹妹搂在怀里,焦急唤道。

  黎诺萱则艰难地撑开眼皮,费劲儿地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我没事儿,你呢,没,没受伤吧?”

  明明自己才是遍体鳞伤的那个,她倒没忘了再关心一下姐姐。

  “隐患已去,你不用再担心了。”

  张图走上前去,简单地给黎诺萱做了番检查。

  确认这女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伤筋动骨,他重重地吁了口气。

  不过听到他的话,姐妹俩的神色却变得格外复杂。

  看着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着一头怪物。

  “你,到底是什么人?”

  闷了半晌,黎诺菲才沉声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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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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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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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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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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