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在忙吗?”我客气的问了一句。
“苗总,快忙了。”王鑫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怎么叫快忙了?”
“拜你所赐呀。”
“你是说快要有结果了?”
“稍等,我马上打给你。”王鑫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王鑫再次打了过来,我听到手机听筒中有些嘈杂,问道:“你在哪儿?”
“我离开公司了,在街道上,办公室说话不方便。”王鑫说道。
“哦,你的警惕性还挺高。”
“你找我肯定有好消息,所以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听你指示。”
“好消息呀?”我有些迟疑了,把小冉调到招标部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好消息,弄不好他还会受刺激,我讪讪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想听听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了。”
“苗总,你到集团已经提交了三份举报信了吧?孟斌的、马国华的和孙庆华的。”我好奇地问道。
“对,这你都知道?”
“当然,我这段时间就是在整理这些材料。”
“你的意思快忙了就是准备要动手了?”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嗯,差不多吧,现在的资料可以把人搞残,但还不能彻底搞死。”
“你的意思是?”
“你身边没有人吧?”王鑫谨慎的问道。
“没有,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我说道。
“好,那我和你说一下。这些举报信已经足以让他离开公司了。但要是立案却还是差了点火候。因为这些举报都不是致命的,或者说不能一刀毙命。比如孙庆华的举报马卫华可以咬死推脱自己不知情,是孙庆华故意栽赃他。马国华的举报,他可以说钱是借的,只时民事纠纷。唐浩的举报他也可以推到下面人的身上,因为唐浩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马卫华指使的他。”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孟斌的举报呢?”我问道。
“苗总,孟斌的举报你也不知道内容?”王鑫有些狐疑的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帮他递交了举报信。”
“你没忽悠我吧?”
“没有。”我肯定的说道,但自己也有了些怀疑。
“孟斌的举报信集团没有交给我处理。”
我听王鑫说完,狐疑更大了,这是什么套路?我快速的思考着。
“苗总,我以为你找我就是要说孟斌的事情。我觉得他的内容应该是决定性的。”王鑫在电话那头说道。
“老王,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递交了举报信。”
“那你见到孟斌了?”
“嗯。”
“他到底有没有问题?”
“不知道,我没和他沟通太多,他只是把举报信交给我,就走了。”我不自觉的撒了谎,因为老板娘在茶楼告诉我孟斌的身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况且现在的情况我不确定王鑫是否已经清楚。
“你这样说,那可能真正的大招就是孟斌的举报。”王鑫说道。
“何以见得?”
“这边最近关于孟斌的传闻有些多,说他在待价而沽,是两边都在争取的对象,因为他手上可能有马卫华的重要把柄。”
“哦。”我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有他的下落吗?”
“苗总,我还想问你呢,你前段时间不是见过他了吗?”
“就匆匆一眼,东西给我时说了句:亲手交给集团监察部,内容很重要,人就离开了。”
“没那么简单吧?”王鑫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你相信我不?”
“相信。”王鑫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笑了一下没再继续问下去。
“关于孟斌的事情,上海那边有什么消息?”我问道。
“目前没有太可靠的消息,就是有种传闻说他拿捏着马卫华的某些把柄,待价而沽中。”
“行,我听说车库的事情现在压下来了?”
“嗯,那边的签约方有想谈的意思,但还没确定时间。”
“张凤霞和王懿晨她俩有什么进展吗?”我问道。
“这边还没有动她俩,但她俩看起来很紧张,尤其是今天上午,张凤霞到公司后看起来慌乱的很。”
王鑫的话让我觉察到昨天我递交给投资公司的那个信封可能已经起效果了。我不露声色的说:“老王,你开始说的快有结果了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收了很多举报信,给我感觉明显要收网了,似乎是在等某个时机。”
“哎,”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第一个举报马卫华的是谁?”
“田千帆。”
“哦。”我轻轻的‘哦’了一声,这让我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老王,我觉得你分析的有道理,应该是快了。马卫华最近还在上海?”
“在,他没有和集团解除劳动关系之前一直没有离开上海,基本都在自己的公寓里,我们可以随时联系到他,找他证实一些事情。”
“他状态怎么样?”
“挺稳的,表面上看一直在积极配合集团的调查。”
“处变不惊?”
“嗯,你别说他还真有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感觉。”
“所以他是集团最大的敌人。”我感慨了一句。
“是呀,以前真没觉得他做事儿这么缜密,心力如此强大。”
“因为他始终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把防火墙提前准备好了。甚至今天的局面他都都在心里预演过了。”
“苗总,我们这么多人到现在都没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你刚才说了,很快要有结果了,这个我是相信的。”我宽慰了一下王鑫。
“只是我的感觉,我判断他的事情9月底前一定会有结果。”
“嗯,我也这样认为。”
“所以就要看孟斌的了。”王鑫喃喃的说道。
我没说话,但我的心里却觉得重点不是在孟斌身上,我认为现在的孟斌就是起到了一个借尸还魂的作用,扰乱马卫华的思绪,真正的致命一击不会是孟斌发起的。
“苗总,你找我什么事儿呀?”王鑫这才想起来我好像有事儿要找他。
“哦,还真有个小事儿。”我尽量故作轻松的说道:“小冉最近表现不错哦。”
“那是,能放在你身边的人差不了。”王鑫有些自信的说道。
“老王,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把小冉调到重庆招标部你觉得没问题吧?”
“苗总,这话从哪儿说起呀?”王鑫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我就是问一下,小冉最近在重庆帮着招标部做了很多事情,相当的耀眼。”
“不是,你,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这个事儿?”王鑫显然非常意外。
“怎么说呢,首先我是想你了,其次……”
“苗总,咱有话直说,你这有点不讲究江湖规矩,咱们都是江湖儿女,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你这有点釜底抽薪的嫌疑是吧?”
“哎呦,老王,江湖儿女都出来了,哪儿有那么严重,我就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这事儿还没定,我也没和领导说呢。”
“哎呀,我肤浅了。”王鑫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苗总,我们法务这块儿,重灾区呀,我现在能用的人,一个巴掌都没有,这么大的集团,一旦事情多起来,你想想,那根本就做不走了。到时候我就是有三头六臂,那也难为无米之炊呀,你说是不是?”
“老王,你看,你老拿集团说事儿?格局小了哈。江湖上还有一句话,一家有女百家求呀。”
“大哥,这都是哪儿的词儿呀?您这是从我碗里夹肉吃,我这儿都严重营养不良了,你还把筷子伸到我碗里,我要不护食,那我这当部门经理的就成光杆司令了。”
“不至于吧?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苦大仇深的。行了,老王,这事儿咱以后再说哈,不过人我先用一段时间。”
“只租不卖哈。”
“真小气,我要给小艾好好上一下眼药了。”说完没等王鑫反驳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来用着顺手的员工,没有一个领导是愿意割爱的,如果有人想我要云晴,我肯定也不答应。这也说明了小冉的价值,我无奈的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站在门口向楼下看去,项目依然井然有序的忙碌着,随着进入九月,天气逐渐降温,工人的施工时间已经开始延长,这对项目部确实是个好消息,我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回办公室,今天我不打算离开办公室,我看能否等到那个最后的‘举报人’。”
一直到下班,我期待的人也没有走进我的办公室,我思忖了一下,守株待兔的方式显然过于乐观了,面对唐高峻这样的人势必还要再增加点压力,我快速的梳理了一下手上的筹码,然后起身,敲开了云晴的房门。
我把陈可喊到到的房间,然后将李姐给我的资料拿了出来,看向陈可说道:“这份资料你帮我仔细看一下,帮我梳理出几条违反《会计法》的地方,我要那种一击即中的东西。”
“好的。”陈可没有犹豫接过资料准备起身。
我继续说道:“这个事儿只有你知道。”
“明白,苗总。”
陈可说完,我满意的点点头,陈可出门后。我心里想:你不来,我只好请你来了。
第二天一早,陈可将资料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并单独给了我一个手写的纸条,上面是几行小字,直接将这几家万州小规模公司为总包洗钱的方式描述出来。我看完,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陈可走后,我将纸条上个的字打印出来,开始思索着如何转给唐高峻,现在是大家比拼心力的时候,看谁稳得住,看谁先开口。但无疑心理优势在我,我要是忍不住那就无法获得最大的话语权。
我找了一个带有公司标记的信封,在信封的背面画了一根鸡毛。将资料密封好,到隔壁找来小冉,和她交代了几句,小冉皱眉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拿起信封走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我在电脑中又敲出了一段话:‘区里的赵主任曾经在郭总来的时候和我私下透露了一个消息,这个事儿最近可能要有变化了。’
我将这句话打印出来,再次拿出一个信封,在背面画了2根鸡毛。然后密封好,把陈可喊了进来。我和陈可交代了几句,将信封递给她。说道:“小冉走后半小时后你再出发。”陈可接过信封没有犹豫走出来办公室。
我再次进入电脑的打印界面,又敲出了一句话:“重庆,上海,北京;买地、车库,重生;不过黄粱一梦,到头人财两空。”
打完字,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这首打油诗相信唐高峻能看明白,只是有点残酷了。我再次拿出一个信封,背面画了三支鸡毛,密封好,喊来了云晴。
一个小时后云晴也离开了办公室。我拿出一张纸亲手写下了一首诗: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写完后,我将最后两句在电脑字体中加粗,打印出来。装进信封,等云晴走后不久,锁上门,出了项目部。这个信封我亲手递交到总包的前台。我要看看这个模式能否唤醒装睡的人。
上午11点,我走进总包的办公楼,四处观望了一下,公司不是很大。装修还算够档次,一处人造屏风将办公区域隔开,里面的情况看不到。我没有耽搁,走到前台,向一个工作人员说道:“你好,这封信请亲手交给唐总,唐高峻。”
“你也是开发商的人?”
“是的,不过我是男的。”说完我笑了起来。
工作人员显然听懂了我的意思,快速说道:“您稍等,我马上去汇报一下。”
“给唐总就行了。我不用见他。”
“您还是等一下吧。”工作人员快速说道:“唐总说有男士来就一定留住。”
“我还有事儿。不等了。”说完,我转身要离开公司。
“是苗总吧?”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回身望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是?”
“我姓罗,您忘了,年初的时候在贵司,我们见过面。”
“哦,您是分管预算的罗总?”我想起来,年初的时候第一次与苟天道交锋时,罗总作为总包代表出现过一次。
“苗总,咱们会议室坐。”罗总热情的拉住了我的胳膊,明显要留住我,然后向前台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汇报唐总。
“罗总,今儿不行,我有事儿,改天我来喝茶。”
“您是稀客,一定要留下,中午一起吃饭。”
“您别拉着我了。”我脸上笑着但语气已经有了一点不悦。
“太激动了,走吧。”罗总依旧极为热情的说道。
“罗总,吃饭也要有心境,您说是吧?不然就变成鸿门宴了。”
“哎呀,来都来了,坐一会儿,唐总也在呢,等他忙完咱们一起喝茶。”
“我今儿是送资料的,事情做完了。要是喝茶聊天,看后面的缘分。”说完我脸上带笑,没有再看罗总,而是径直走出了公司大门。
我说的很清楚,我可以谈,但绝不是在这里,必须要在我的主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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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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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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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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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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