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视频是张瑜狼狈的走上大坑,不停的在电话里说着什么,肢体语言显得非常的气愤,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最后一直走到项目部的停车场上车后才停止了录像。
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搓了一下脸颊,然后双手挤压着眼睛,心里有些纷乱,妈的,我不觉得我做错了,看完视频我甚至觉得心里特别的痛快,难道这就是我惹事儿的基因在作祟?很快,我的手机不停的震动,我打开微信,工作群里又热闹了起来,两个视频又被上传到公司群里,群里已经开始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我叹了口气,忽然看到群里季总难得的说了一句话:“不带安全帽进现场的必须重罚。”
“噗嗤。”我笑出了声儿,老爷子用这样一句话直接表明了态度,而且和我在想法上完全契合,气死人不偿命呀。
我没再往下看各种留言,我知道老爷子的一句话已经给这个事情定了性,我放下手机,用手轻轻的敲着桌子,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是谁把茶楼的地址告诉了投标单位?这是我心里最紧张的事情,如果不能找到答案,这个事情始终对我来说都是个麻烦,我直觉告诉我不是陈可,刚才和袁叔叔的谈话中我也相信他不知情,一定是有另一个人,我没有发现的人在幕后注视着我,而这只眼睛应该不仅仅在窥视者消防,也在窥视者其他的地方,会是谁呢?
我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会儿步,拿起电话,给迟勇拨了过去。
“勇哥,有点事儿和你说一下。”
“说吧。”迟勇难得的没和我玩笑。
“你能不能把陈可调到成都工作几天?”
“嗯,有什么事儿吗?”
“他和郑小康很久没见面了,我关心一下她俩。”
“我操,你心真大。”
“关心同事嘛,应该的。”
“视频和陈可有关?”
“你别问了,要是可以你就帮个忙,我下周发标,必须要腾出来办公室。”
“行,苗哥,你还是没忍住?”
“啥没忍住?”
“动手了吗?”
“动什么手?”
“要是有麻烦我就回来,没我在你一般都是挨揍的角色。”
“你这么说我还真想你了。”
“苗哥,咱俩还没在重庆主场展示过吧?你创造个机会,我回来帮你在重庆站稳脚跟。”
“那你周末就回来吧,我带你去杀他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哈哈,痛快,忍着点,估计再有半个月我就可以回来了。”
“靠,你不是说随时可以杀回来吗?”
“是呀,但这段时间不行。”
“真他妈能忽悠,勇哥,没的说我就挂了哈。”
“别呀,最近有事儿,走不了。”
“啥事儿呀?”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好事儿,绝对是好事儿。”
“那你说说呗。”
“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你听完别外传哈。我们成都第二个项目,就是公司楼下的那块儿地拿下来了,正在公示,我配合领导跑各种手续,再有半个月,土地证拿到了我就回来。”
“好事儿呀,我之前听说齐主席特别看好那个地方。”
“对,下周集团主要领导会来成都,开各种准备会,另外半个月以后售房部就正式开放了,我这儿事多,所以你那边先别动手,等我半个月,我回来在动手。”
“你怎么就肯定是我要动手呀?”
“也对,你先别招惹他们,等我回来你再挑衅,不然提前把你揍了,我来不及赶回来。”
“操,你他妈盼我点好行吗?”
“我也想盼你点好,但你在哪儿,哪儿肯定刀光剑影的,可准了。”
“那我明天就去成都。”
“哈哈哈哈。”
“对了,你现在说话方便吧?”
“方便。”
“新账户开好了吧?”
“开好了,我一会儿发给你。”
“行,那你10分钟后给陈可说一下,记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哈,下周三之前她不用回来。”
“知道了,我让她过来多待几天,我这儿正缺人手呢。”
“记得让郑小康感谢我一下我哈。”
“感谢你干什么?我让她来的行吗?”
“你真他妈损。”
我挂上电话,又翻开了微信公司群看了一下,讨论依然热烈,但始终没有陈可的身影,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天儿,你没事儿吧?”
“主任,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我挺好的。”
“大热天的,你又是跟谁过不去呢?”
“你说群里的视频?”
“是呀,我们这边都传开了,很多不认识你的小妹儿都打听你是谁呢。”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哈哈,你还是那样儿,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放心吧,你兄弟我没被人欺负。””
“那就好,朱总让我和你说一下,做事儿讲点策略,还没消停几天,你那儿又热闹起来了。”
“领导也看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看了,还说米爽都被你带跑偏了,他前两天也在项目部跟一个嬢嬢吵起来了,你俩没一个省油的灯。”
“爽哥可比我温柔多了。”
“他温柔?那个嬢嬢差点哭昏过去,你俩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郑小康说当时嬢嬢都不想活了。”
“有那么严重吗?肯定是大妈胡搅蛮缠。”
“好像是,听说总包背后在搞鬼。”
“唉,主任,你看看,我们的工作有多难,人又少,事儿又多,处处被人算计。举步维艰呀。”
“天儿,你小心点,我们都不在重庆,有事儿多和季总商量,大热天的少出门,少发那么大的火气。”
“好的。”
“最近新苗还好吧?”
“新苗呀,挺好的。”
“帮我带个好,让她有空来成都玩。”
“行。”
“你可别欺负她。”
“不会的。你放心吧。”
“茶楼还好吧?”
“好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
“主任,你比我妈还爱操心,哈哈。”
挂上电话,我心里感叹,主任太热情了,不但关心我,对我家新苗也是念念不忘。Χiυmъ.cοΜ
我点上一支烟,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估计雷烈没那么快给我打电话,休息了5分钟就准备下楼吃饭,关上门,我犹豫了一下就走进了云晴的房间。
“还没去吃饭?”我表情轻松的看向两个女孩儿。
“没呢,马上去。”云晴说道。
“哎?陈可你没啥事儿吧?咋有些闷闷不乐的?”我看向陈可,她眼圈很红,显然是刚才哭了好一阵。云晴见我这样问,用眼睛狠狠的盯了我一下,好像再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儿,苗总,对不起,我可能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我佯装不解的问道。
“我舅舅他,他,他人不坏,没有恶意的。”
“哦,你说袁叔叔呀,我和他聊得挺好呀,我俩还约了下午继续沟通呢。”
陈可听我说完不可置信的看向我,一时有些茫然。
“真的,没骗你。”我平和的说道。
“我老大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别乱想了。”云晴反应过来过来,开口说道。
“对,你不要去多想,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们是一个集体,我们上下同欲。”我继续平和的说道。
“好的,苗总,给您添麻烦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嗯,苗总,刚才迟总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成都,说那边有点忙,让我下午就出发,要去几天。”
“哦,我知道,成都现在确实事儿有些多,那你就过去,正好还能和郑经理见个面呢。”说完我脸上浮现出笑容。
“嗯,苗总,谢谢您。”
“今儿怎么跟我客气上了,以前不这样呀,光用嘴说没诚意,要么你给我盯杯奶茶再走。”
“老大,你可真奇葩,哪有让女孩子给你买饮料的?”
“她光用嘴客气,我怕她觉得不够充分。”
“我订,我帮你定一周。”
“哎呀,咋一下就舍不得你走了呢。”我笑嘻嘻的说道:“陈可,你到了成都看见郑小康可别说我坏话哈,这家伙可爱吃醋了。”说完我目光温和的看了陈可一眼,就走出了房门。
中午吃完饭,我正在沙发上休息,雷烈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看到号码,快速起身,接通了电话。
“苗总,吃饭了吗?”
“吃过了,雷总。”
“下午张瑜还是会给你打电话,你该接就接,她约你去哪里你不要拒绝,也不要意外。后面的事儿我会安排好。”
您来安排?”
“对,我来安排。”
“那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儿,这帮人也该管一下了。”雷总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苗总,大家都是在消防圈里混的,对外还是给她留个颜面,行吧?”
“雷总,我听您的。”
“那好,她下午会给你打电话,你心里不舒服电话里可以吵她几句,但记得要赴约哈。”
“明白。”
“还有,你去的地方如果碰到认识的人,你不要主动打招呼,我没出现之前,你只是听张瑜安排就行。”
“有认识的人?”
“嗯,有,但你不要和他们说话。”
“好的,雷总。”
“晚上见。”雷烈神秘的笑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我整个人精神了起来,既然雷烈这样说,我相信他必定有把握处理好这个事情,也许晚上还会有场好戏看,嘿嘿,我隐隐还有了一种期待。
这些年来,作为采购人员,我始终信奉‘控制’这个信条,采购工作失去控制权对于我来说就是灾难,甚至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因为这个职业不能被别人左右,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被别人捏在手心还能全身而退的例子。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牢牢的站在这座城池的门口,毫不犹豫的抵御即将到来的各种冲锋和攻城,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方式,就是不能让他们攻陷我身后的城池,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
这次让米爽来重庆,让陈可去成都,虽然过于谨慎,但也是为了能万无一失的实行我的计划,只要先守住了这几天的猛攻,我才算取得第一阶段的胜利。
一阵胡思乱想后,我的房门被敲响,袁叔叔谨小慎微的走进了房间,我笑着让他坐在沙发上,起身要给他倒水。
袁叔叔慌忙拦住我,说道:“苗总,您不用麻烦。”
“先喝杯水,袁叔叔,您是陈可的舅舅,那就是我的长辈,不用要拘谨。”
“苗总,我以前一直以为您是经理,刚才打听了一下,您是公司的老总,之前我不礼貌了。”袁叔叔讪讪的说道。
“叫什么都行,只是个职务,不重要。”我递给袁叔叔一杯会说道:“来,喝点水,落落汗,最近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您上午没事儿吧?”
“没事儿呀?”我知道他指的是关于张瑜的事情。
“张瑜我也问了一下,她挺有来头的,好想和局里的领导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
“咳,管他什么关系,好好做事儿我都尊重,要是耍混那我不惯着。”
“苗总,在重庆圈里能做消防的都有些关系,他们也都相互勾连着,向我这样没关系的只能做一些施工和劳务,根本赚不到大钱。”
“我明白。”
“苗总,您还是小心点好,张瑜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的,她会,”
没等袁叔叔说完,我就接过话说道:“她应该会汲取教训才对。”
我说完这句话袁叔叔匪夷所思的看着我,一时有些无语。
“我是这样觉得,看她吧。”我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袁叔叔,我请您来是想和你沟通个事情,看你是否方便协助我。”
“您说。”袁叔叔听我这样说便打起了精神,身体微微向我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显得很正式。
“从现在起,你不要在接触张瑜和他下面的人了。”
“这个是一定的,我就是不做消防也不会再被他们摆布了。”
“嗯,你有多少钱没收回来?”
“20来万吧。”
“好。”我点点头。
没事儿,苗总,这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会想办法解决。”
“袁叔叔,我给你个建议,这事儿你最近不要去解决,放几天。”
“放几天?”
“对,这几天你不要去解决,就这么先拖着。”
“行。”袁叔叔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我有个事情拜托你。”
“苗总,您别客气,这样我实在不好意思。”
“行,那我直说,如果近期有消防投标单位联系你,甚至其他专业的投标单位和您联系,您该接触就接触。他们问到你和我的关系,您就说没关系,或者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让他们去猜就行,如果有拉拢你的单位,你婉言谢绝,不要发生冲突,可以吗?”
“苗总,为什么这样做?”
我笑了一下,说道:“袁叔叔,您觉得我的工作我好干吗?”
“一般人干不了。”袁叔叔无奈的摇摇头。
“就是,狼多肉少,您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记得每天来我这里坐会儿,咱俩说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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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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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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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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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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