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哥,”电话里传来肖平的声音。
“办公室分配顺利吧?”我找了个话题问道。
“嗯,顺利,你的三间房保证了,但其他部门的都缩减了一些。”肖平说道。
“朱总看过了?”我引导着话题说道。
“嗯,几天前朱总来了项目部,房间他简单看了一下,但大多时间都带人在现场参观。”肖平说道。
“哦,带人现场参观?哪个领导来重庆了?是上次的女严总?”我故作好奇的问。
“不是,这个人我没见过,也是个年纪比较大的,柳主任和钟总都在陪着她一起看现场,喊他季总,我陪着说了几句话,没什么事情就回办公室了。”肖平说道。
“哦,季总,”我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我有印象,应该是深圳公司的工程老总,会不会…….想到这里,我说道:“你觉得朱总和他熟悉吗?”
“这个看不出来,但感觉很尊敬他的样子。”肖平回复道。
“好,那我空了到现场看看,肖平,快复工了,你那边有需要我帮忙的就随时说哈。”我客气了一句,挂上电话。这时候,我心里比较清晰了,看来和我猜测的有些相似,如果是这样,那季总应该已经来了有几天了,工程的事情朱总应该早就开始准备了。
季总是公司元老,最早一批和大老板起家的人,只认制度不认人,集团公认的强硬派,要是他来主持重庆项目,那工程部将是作风最彪悍的部门,没有之一。这个事情看来一直处于保密状态,昨天与朱总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提起,我觉得应该是担心泄漏风声,以便到时候出其不意,让总包措手不及吧。
高手呀,我对朱总的手段暗挑大指,季总的到来就代表着我们将没有任何的短板,下面就要看怎么亮剑了!
因为一些事情想明白了,心情一下子变好了,我将手机连接到家中的音响设备,播放了许巍的《曾经的你》,然后跟着音乐放生唱了起来:‘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唱着唱着,我释放了自己,脱掉上衣,在房间里挥舞着手臂,在没有人的地方,我喜欢放声歌唱,肆意宣泄自己的情感。
唱了几首许巍的歌曲,我恢复了平静,坐在书桌前,点上香烟,这时候手机响了,我看到是迟勇打过来的,没有犹豫,我接起电话:“勇哥,啥情况?”
“苗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迟勇问道。
“方便,我在家呢。”我说道。
“魏振山扛不住了,刚才给朱总打了电话,说身体不舒服,想辞职。”迟勇说道。
“他有没有向朱总提出,不再负责总包的事情?”我问道。
“应该没有,上午主任在公司,看到魏振山有些精神恍惚,好像是已经在办公室熬了三四天没回酒店房间了。”
“好可怜,魏振山为啥不反抗呢?被警察带走也要好过在办公室呀。”我不解的说道。
“我觉得魏振山应该是一直被总包牵着鼻子走,甚至私下和总包沟通过一些东西,他好像每天都给朱总汇报情况,可能还明着暗着替总包说了不少好话。”迟勇说道。
“你消息够灵通的呀,这个你都知道?”我有些意外的说。
“这是钟总说的,昨天晚上喝完酒,我俩进了小区后,钟总和我说,要站在公司的立场,维护公司的利益,不要膝盖太软了,也不要被人当枪使,最后死的肯定最惨。我觉得他虽然是在提醒我,但肯定有所指向的。”
“钟总说的有道理,也肯定有所指,勇哥,你现在水平越来越高呀。”我敬佩的说道。
“苗哥,瞧你说的,这点暗示我还是听的出来的,钟总看着温和儒雅,但内心嫉恶如仇,最看不惯吃里扒外的人。”迟勇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他这么惨是在‘表演?’”我揣测着问道。
“应该是吧,或者说用苦肉计来达到一些目的,”迟勇说道。
“有可能,勇哥,你说的完全有可能。但为什么又用身体不适这个理由辞职呢?”我问道。
“应该是朱总上次给了他明确的指示,现在结果与他的预期大相径庭,或者说朱总已经拿到了他的一些把柄。”说到这里,迟勇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请的保安公司里面很可能有柳主任安排的人,”
明白了,我心里豁然开朗,这是魏振山没脸再干下去了,与其到了期限被朱总撤职,不如提前找个台阶下来,这样还能保全一点点面子。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是感慨了一下,这也许是魏振山最好的选择了。
“苗哥,你说昨天吃饭时朱总说的让我俩去和总包见面,解决总包的问题,咱俩能干啥呀?”迟勇疑惑的问道。
“嗯,”我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你负责财务,我负责采购,应该是和工作有关吧,要么给钱,要么给机会?”我喃喃的说道。
“我们不可能给钱,这个是原则,当时魏振山来的时候朱总亲口说的。”
是呀,我心里也在揣摩,也不可能给机会,这个是我到重庆第二天朱总和我单独谈话的三个原则之一,这个不可能的。不给钱也不给机会,还要去,那是不是给一张饼?一张看起来很大的饼?想到这里,我说道:“迟勇,我问个事情。”
“你说。”
“去年,集团那边传出个消息,说你在新疆公司的时候,有几个总包的人去你那边闹事儿,硬闯财务室要拿公章和财务章,闯进来的时候公司就报警了,但警察来了之后这几个总包的人都在地上蹲着,双手抱头,是你干的吧?”我问道。
“必须是呀,还没有人在我这里抢走过东西,这帮施工单位就是欺软怕硬,当时我没想动手,但我办公室的一个女孩儿手被他们扭伤了,我直接就出手了,妈的,我一个都没放过,全干趴下了。”迟勇电话里的语气依然充满了愤怒。
“你打趴下了几个人?”我好奇的问道。
“四个。”
“勇哥,够勇,听着就痛快。”我笑着说道。
“遇到我他们活该,不干人事儿。”
“你练过拳脚功夫?”我好奇的问。
“嗯,我武术和拳击都学了三年,自由搏击学了5年。”迟勇说道。
“靠,那你学啥财务呀。”我对迟勇有些刮目相看。琇書蛧
“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呀。我弟弟比我厉害多了,他学了三年古典式摔跤,十年自由搏击,打了很多比赛,现在是园林设计师。”迟勇有些骄傲的说道。
“佩服,勇哥,在下真心佩服。”我心里暗自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苗哥,你说朱总不会让我准备动手吧?你是不是也挺厉害的?你练过哪些?”
“我?我啥也没练过,我一直是文科。”我悻悻的说道。
“那可能是先礼后兵,你先说死他们,说不死的我再动手干死他们。”迟勇电话里咬牙切齿的说。
“不可能,兄弟,上兵伐谋,我觉得你去和动手没关系,要是真动手早就动了,等不到现在。”
“动不动手都行,我无所谓,到时候要是有危险,你就站我身后哈,兄弟我护得住你。”
“隔着手机我都能感受到王霸之气,咱俩别猜了,最晚明天我们就知道结果了。”
“苗哥,是王‘霸’,霸是四声。”迟勇愤愤的说道。
“哦,我有时候发音不够标准,王….霸之气,霸气侧漏,霸气四射,额,我多练习哈。”说完我大声的笑了起来,迟勇虽然彪悍了一些,但玩笑却开得起,也没说啥,估计心里骂了我几句。
挂上电话,我知道魏振山彻底没戏了,估计连个副手或者经理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主动提出辞职,应该是想体面一点离开,他在这盘棋局里应该是第一个倒下的。
这一天接了一些供应商的电话,都是盛情邀请我去吃饭聊天,我也没在意,都客气的回绝了,但也问清楚了他们的出处和经营范围。下午时候我给两家广告公司联系了一下,问他们物料和人力是否储备完成,得到肯定答案后我便放下心来,等着即将开始的这场大戏。
晚上9点多,柳主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明早9点前到酒店,朱总要和我们谈事情,果然是要出手了,答快速的答应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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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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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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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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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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