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莲婳不留情面怒骂的正是沈家的佣人刘妈。

  此刻刘妈站在王莲婳的对面,低着头十分的局促不安,被羞辱到无地自容。

  王莲婳见状,又痛骂了起来。

  “还像个木头杵在这干什么?去干活啊!沈家给你这么高的工资就是让人偷懒的?”

  刘妈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承应过后连忙跑开。

  不过她并没有去干活,而是躲在了院子里,悄声哭泣。

  余清溪把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心中冷然。

  不管发生了什么,王莲婳这骂的也太难听了,刘妈到底年纪大了,没有做错事情的话,更不该这样被对待。

  她提步,走到刘妈所在地的附近,便听到了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年近半百的人被人骂哭,这让余清溪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余清溪在刘妈身边坐下,递过去一张纸巾:“发生什么事了?”

  “大小姐。”刘妈见是余清溪,连忙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道:“没事,我先去干活了。”

  说罢,就要离开,余清溪出声喊住了她:“刘妈,这会并没有什么活要干,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刚刚被怒骂了一顿,现在又被不一样的对待,这让刘妈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踌躇之下,又重新坐了下来:“谢谢大小姐。”

  余清溪轻笑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她为什么要骂你?”

  提起这件事,刘妈就非常委屈和气愤,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哽咽的继续说道:“我的小孙子重病,需要手术,但却没钱,我就想预支一点工资,本来以为夫人她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却不想……”

  说着,刘妈就崩溃地哭了起来。

  余清溪冷笑一声。

  这又不是刘妈的错,王莲婳不愿意预支,大可以直接拒绝,何必出言羞辱?

  这样根本不能巩固人心,只会让人心寒。

  “这张卡里有五万,密码是六个零,不多,你拿去应下急吧。”余清溪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刘妈。

  刘妈瞪大双眼,受宠若惊:“这……大小姐……”

  “拿着吧,也没多少。”余清溪不由分说,直接塞到刘妈的怀里。

  刘妈是真的缺钱,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感激涕零地紧紧抱住这张卡:“谢谢大小姐。”

  “没事。”余清溪淡声说着,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好奇开口:“对了刘妈,你在沈家待了多久了?”

  一个佣人,能朝女主人开口预支工资,应该是工作很多年了才对,但王莲婳又怎么会对一个老人出言谩骂?

  刘妈眼神略显黯然:“三十年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在走投无路之下才会去找王莲婳,却不想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余清溪十分震惊,眼中闪烁着光芒。

  倒不是王莲婳对待在沈家工作了三十年的老人这样,而是刘妈在沈家待了三十年,也就是说,她妈妈来沈家前,刘妈就在了,那当年的事情刘妈肯定也很清楚了!

  余清溪有些意外之喜,她紧盯着刘妈,开口问道:“那刘妈,你能跟我说说关于我妈妈的事情吗?当年发生了什么,让她净身出户和我爸离婚?”

  这个问题一出,刘妈的神情立马变得慌张了起来。

  余清溪狐疑,刘妈却支支吾吾转移了话题:“我,我不知道,谢谢大小姐接济我的钱,我还有活要干,先走了。”

  说罢,脚底抹油一般地跑了,余清溪还想说些什么都来不及。

  她看着刘妈慌张的背影,眼睛若有所思地眯了起来。

  刘妈肯定知道内情,只是迫于什么不敢说罢了,看来也只有等明天再问问了。

  是以,次日一早余清溪便起床收拾妥当。

  她坐在餐桌前用饭,看着一旁忙碌的张妈,皱了皱眉问道:“张妈,这些活怎么是你在做?刘妈呢?”

  张妈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语气恭敬地回答:“她被夫人送回老家了。”

  余清溪眉头蹙的更狠。

  然而正当她准备问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楼上响起,余清溪抬眼看去,便见王莲婳正往这边走来。

  “这么着急找刘妈,是有什么事吗?”王莲婳眼神探究地盯着余清溪,口吻试探。

  余清溪不动声色地迎上王莲婳的眼神,语气淡定:“没事,就是昨晚我的包放在那个架子上,是刘妈负责的,但是今天找不到了,所以我就问一下。”

  王莲婳俨然不信,转头看向张妈,问道:“张妈,刘妈走的时候,给你交代了这些吗?”

  “是有。”张妈回忆了一下,道:“我想着这个包大小姐经常背,就给放到玄关处的柜子里了。”

  王莲婳半信半疑地看着余清溪,见她神色自若,再加上张妈所说,心头紧绷的弦这才松开,。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叮嘱:“下次再动什么东西,记得提前说一下,平白叫人担心。”

  张妈低头:“好,我明白了。”

  虽说这会儿王莲婳心中的疑虑是打消了,但沈明一家子一直住在沈宅,她就不可能真的放下心来,每天都提心吊胆余清溪通过他们一家子查出什么。

  所以王莲婳索性找了个借口,要将沈明一家赶走,但为了美名,还是举办了一场欢送会,不过沈父懒得出面,便全权交给了王莲婳去办。

  说是欢送会,不过是在沈宅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王莲婳还佯装不舍:“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眨眼你们就要离开了,我还很舍不得呢,你们真的不再多住几天了?要我说啊,干脆你们就搬回京城算了,不过是多四张嘴的事,沈家也不差这笔钱。”

  她话中的装模作样和嘲讽实在太过明显,沈明脸色阴沉,却是连场面话都不屑说,皮笑肉不笑道:“不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王莲婳的假笑僵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半晌后才干巴巴的挤出了一句:“那你们有空就来家里坐坐。”

  她的话音落地,很久也没人应她的话。

  王莲婳自知尴尬,摸了摸鼻子也没再作声。

  一顿饭就这么过去。

  把沈明一家送走后,余清溪正准备上楼回房间,却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沈知徽画的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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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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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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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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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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