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经常能在校门口看见他那拉风的卡宴。
今天亦是如此。
见对方半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弯身坐在驾驶位探出脑袋,她环顾着四周不住打量的人群,有点羞赫。
总有种跟十年前一样张扬的感觉。
“上车。”
温祁生轻抬下颌示意对方,嗓音犹如醇香的红酒般低沉,“带你去看看。”
时云初抿住殷红的唇,踩着米白色高跟鞋上了车。
男人推了下金属镜框,眼中带了分逗趣,“今天这么配合,不在学校避嫌了?”
女人瞥他一眼,流转的眼波冲淡几分埋怨的味道,“别说学校,连网上都传开了,我还怎么避嫌。”
“早说啊、、”
温祁生尾音拉长、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我还何必特意贴防窥膜。”
时云初刚转头要问他,就见其偏过身子朝自己靠近,指了指英隽的侧脸。
她清清嗓子,见前人垂着浓密的眼睫、却仍挡不住期待的神情,突然产生了想逗对方的念头,一本正经道,“没沾米粒。”
“...”
温祁生唇间瞬间平了下来,表情无奈的看向对方,“你最近是不是跟温予取经了?”
时云初让他吃瘪的模样逗笑,乌顺的长发滑至肩前一缕,笑颜嫣然,看得他心神微动。m.χIùmЬ.CǒM
“装傻可不是好习惯。”
女人刚想辩解,就见男人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唇,下一秒便唇边便多了抹柔软的触感,不禁微怔。
“学、学校、、”
温祁生浅浅吻了几秒才放过她,眼底明显多了抹谷欠色,“都是大学生、成年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不许再用同一招敷衍我了。”
时云初眨眨眼,算是答应了。
他坐正身子、系好安全带,余光瞥了眼对方,无声的长抒口气。
时云初从小受家庭的影响,好像只懂得被迫的付出,却不懂得主动索取,也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想法。
脾气好的没边,不清楚自己不在的这么多年,遭受过多少欺负。
“云初。”
“你真考虑好要把伯母送回医院了吗?”
她点点头,“我妈最近病情又加重了,再不接受正规的治疗,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于是俩人便去了温祁生先前联系好的医院。
说是医院,其实算是半医院、半养老院的机构,被送到这里的大多是带些精神方面疾病的中老年。
周围的环境安静又优美,每天会有专人按时带着散步晒太阳,反而和谐的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区。
看了一整圈后,时云初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却禁不住一酸,没想到又要将自己的亲生母亲送进这种医院了。
察觉到对方情绪有些低落,温祁生伸手揽过其单薄的肩,另一只手掏出张卡递给医生,“费用从这张卡上刷吧。”
女人连忙阻止医生,低头要去翻包中的银行卡,手却让旁人按住,“医生已经把卡拿走了。”
“那我回去转你。”
温祁生不悦的微微蹙起眉心,“时云初,你非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听对方喊连名带姓的喊自己,时云初紧着解释,“没有、只是我妈妈的住院费不应该由你付钱。”
“什么不应该。”
男人将医生递回的银行卡直接塞进她手里,“这卡都应该是你的。”
“时云初,答应了跟我在一起,就别想跑。”
*
隔天,将时母送进医院,俩人回到房子去收拾她需要的生活用品。
时云初原地转了一圈望着四周墙壁上的痕迹,有很多都是时母发作时留下的,甚至有几处沾了擦不掉的血点。
压在心里、堵得人喘不过气的石块落地,她只觉身上的重担一轻,
两行眼泪却不由自主的顺脸颊滑落。
擦拭眼泪的动作被温祁生看见,他伸手扳过对方的肩,见女人脑后的长发被从窗而进的风吹起。
一缕粘在唇角。
她压抑着眼中晕起的雾气,泪痕平添一分令人我见犹怜的疼惜感。
男人的动作不禁软下,将她搂进怀里,半躬着身子、下巴搭在时云初的颈侧,“别哭。”
“以后有我保护你。”
记忆忽然与十年前相交叠,她蓦地想起那个脸上挂了彩的少年,将轻薄自己的男生脚踩在地,浑身散发着张狂的气息。
却独独转头、颇为得意的看向她。
“怕什么,有我保护你。”
眼泪再次覆盖掉已然干涸的泪痕。
温祁生只觉领口一湿,抬头却见时云初哭的更甚,只是默默的、不出丝毫声音。
心疼得不行。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女人被他逗得轻笑一声,眼泪这才止住,一双湿润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对方。
他反而被盯得不大自在,“怎么了?”
“温祁生。”
时云初喊着男人的名字,嗓音有点哑。
“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了。”
温祁生身形一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什么?”
女人余光瞄见他不禁泛红的耳根,伸手勾上脖颈,微凉的唇主动覆上对方的唇,难得的主动。
“我说,我从小就喜欢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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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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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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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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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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