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如何她也不想去试探。

  安七还想跟小月说什么,结果下一秒就是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易仙阁。

  “易仙阁五层以上弟子注意,新的任务出现,如若想要参加,请参加对应层面的擂台赛获取任务名额,名额数量依旧跟往日相同,五层学子一名,六层学子十五名,七层学子二十五名,八层学子三十五名,三天后起程,望每学宫负责导师安排好擂台赛。”

  那雷鸣般的话音落下,小月抬头看向窗外无喜无悲。

  “你听到了吗?三天后就要起程了。”安七脸上满是兴奋。

  小月点点头,感叹:“终于能回家看看了。”

  十多年了,一直都是书信来往,她和言君已经与老爹十多年没见了。

  七层以上的根本不需要导师带路,只要在规定时间到达某个地方集合就可以,而这期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购买各种东西,有的人也会金币或用学分租用芥子空间。

  “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我猜测着傍晚之前,就会收到导师通知,我也要赶快回去准备准备。”安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这些学子每次出任务都不尽相同,但是最让他喜欢的还是降妖除魔,妖怪和魔物所带给他们的好处也更多更直观。

  小月点头:“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再看看。”

  “好。”

  两人告别,安七匆匆回去准备。

  小月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心情说不上来。

  或者是悲伤,也或者是孤独和无望。

  妖孽,她当初也是被人当成妖孽“害死”,可能现如今南幽皇室早就忘记了她这位皇女了吧。

  只是她这位“妖孽”跟辛艾国的妖孽可能有所不同。

  现在每次听到这妖孽的称呼,还是觉得可悲又可笑。

  她静静地看着外面,无悲无喜。

  “小月,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沙哑中带着男性独有的磁性。

  黑发飘逸,清澈的眼眸干净又温暖,随着走动白衣衣袂飘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犹如天上嫡仙。

  小月微微转身,看着熟悉的面孔,冰冷的脸染上一丝暖意。

  “怎么了?瞧你闷闷不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看我不宰了他。”言君走到她面前,揉揉她的脸蛋,眼中满是宠溺。

  言君在一两年前就过了变声期,现在的声音沙哑低缓又悦耳,与小时候那那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大相径庭。

  “没有人欺负我,就是羡慕你长得真快。”小月看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少年,眼中带着少有的柔和。

  十年相处,她的心似乎有了温度,却也让她更加患得患失。

  言君也张开了,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离开家就哭上一整夜的小男娃。

  他变了很多,从性格到声音,唯独对她的爱,不曾改变,似乎还变得更多,多的让她沉溺其中。

  他眼中的真诚好似能包容她的一切,让她升起的所有恶念都土崩瓦解,自我消散。

  每次见到这张脸,她总是能不自觉地展开笑颜,却也同样觉得很不真实。

  小月突然伸手抱着面前的俊美少年,声音哽咽:“言君,你会离开我吗?”

  言君愣了一下,揉揉小月的脑袋柔声道:“当然不会。”

  “言君,我好怕,我好怕你和爹爹有一天会突然死掉,悄无声息地死了,就像从来不曾出现一样,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小月害怕得浑身颤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好似只有紧紧地抱着,才能确认他的存在。

  可能是恒一回来的日子越发近,也可能是安七的那句“妖孽”勾起来她不堪的过往,让她想起自己的身份,两世为人,她都是被抛弃的那个“妖孽”。

  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像是水中花镜中月,哪怕她努力维护,却依旧不安。

  她好怕到最后不过是一场梦,一场镜花水月,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美丽的幻想,等她一觉醒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没了,她还是那个齐月,她还在那个可怕的小笼子里锁着,怎么都挣扎不出来,无力又痛苦,却又怎么都挣不开那束缚的枷锁。

  或者,等恒一回来,把他杀死,抹去记忆,言君这个人从此在这世上消失不见,就像从来不曾出现,不曾来过,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言君微愣了下,看着怀中的人将她紧紧抱住,同时轻轻抚摸着她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怀中人极度的不安和恐惧,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孩子。

  “我不会离开,言君会永远陪着小月。”

  言君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温和,像是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

  小月依旧浑身颤抖:“可是……可是恒一会杀你,他回来会杀了你,他会吞噬了你,他说……他说你是他的分魂,他说会抹去你现在的意识,那时候,言君你是不是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言君手顿了顿。

  小月继续哽咽着说道:“我找不到办法,我翻遍了藏书阁也找不到办法,我该怎么办才能帮你?我该怎么办?言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怎么帮你?”

  “我两次都是被抛弃,我好怕,我好怕从我被爹爹捡回去就是一场梦,我好怕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等我梦醒了,你不在,爹爹也不在,爷爷也没了,我还是一个人,被锁在那个小笼子里,被锁住手脚,没有希望,就那样被锁着,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昏暗一片,没有希望,也没有光。”

  “不会的,言君会永远陪着你,爹爹也在,我们这次回去就去看爹爹。”

  言君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

  他不知道小月为什么说出这些话,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的悲伤与不安。

  “小月,我跟爹爹永远都会陪着你,我们不会离开,也不会死。”m.xiumb.com

  若他真是恒一的分魂,他也不会等死。

  恒一想吞噬他,他为什么不可以反过来呢?

  “别哭了,你瞧瞧你,以前我哭的时候你喊我哭包,现在你都那么大了,还哭。”

  言君无奈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以前这家伙可没少嘲笑他,尤其是离家那段时间,他不舍得家人哭的稀里哗啦,她在船上嘎嘎笑的可欢,可今日怎么就突然间抑郁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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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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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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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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