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起身,开始了装逼时刻。
只见她步履轻摇,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
见云柔迟迟没有开口,下面有了一些议论之声。
这些话就是猜也能猜到。
无非是说她草包一个,能作出什么好诗来。
隔壁男宾倒是安静,他们也不好多加议论,只静静等着云柔的下文。
萧嶂半天没听见云柔开口,心里有些为她着急。难怪她以往不喜欢参加这些,平白叫人为难。
这次倒是他的不是。
梁颂碾着手里的茶盏,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一诗念罢,云柔就知道,看着她的全是不可思议的眼神。
[各位,投来你们赞美嫉妒恨的目光吧!]
“好诗啊!”隔壁男宾席已经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资越也难得的往隔壁瞧了一眼。这个云郡主,倒是深藏不露。
萧嶂更是没想到云柔竟然有这般才华。真是出人意料。
梁颂将摩挲了半天的茶盏放入唇边,香气四溢。
然而还没有完呢。
云柔缓步走到孙芳菲面前,满是挑衅,朱唇轻启: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女子高傲得像一只孔雀。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
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
“既然梅兰皆有了诗,不妨也为菊作一首。”
好家伙,作诗信手拈来,而且每一首都这么精妙。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妙!”
“甚妙!”
“好一个此花开尽更无花。”
男宾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比如那位翰林学士满庭。
“郡主高才。”满庭站在外头,朝云柔拱手,表示钦佩。
云柔也回了个礼。[真是受之有愧。]
估摸着是因为觉得失礼,满庭又很快退了回去,不过那表情明显是有满腹的话要讲。
这下,孙芳菲的脸就好看了。
才艺秀完了,这才正式开始赏花。既是赏花,便不必成群结队,众位客人自顾自在园中走动。
眼尖的可以看见,某些人正在慢慢靠近。
相亲会这才开始呢。
“嶂儿,可有合心意的女子?”承明公主将萧嶂拉到身边询问。xǐυmь.℃òm
“母亲,孩儿早说了无意成家。”萧嶂觉得很是头疼。
若是往日,他定不会待在府里。
“你已弱冠,婚事也该考虑了,难道真要像你梁家表哥一样?都二十有五了,苗头都还没有。”
萧嶂不禁发笑。梁赞之,你也有今天,都被长辈拿来打趣了。
“你还笑,跟你说正事。”
“你是不是对那云……
“母亲~我先走了。”萧嶂朝自家母亲拜别,迅速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承明公主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理解她的苦心。
云柔是不懂花的,开得盛的她也喜欢。
比如眼下这朵不知品种的大牡丹,她就喜欢得紧。
满庭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云柔的踪影。
“郡主,方才郡主几首诗洋洋洒洒,甚是精妙,不知在下能否讨教一二?”满庭站在离云柔几步外,眼中满是崇敬。
“讨教说不上,您是……”
“微臣满庭,字寻芳。”
“幸会。”没想到啊,还收获了一个小迷弟。
满庭,他的人正和他的名字一般,满庭芳。
他是一个十足十的“书呆子”,云柔和他交谈下来,发现自己的知识很匮乏,常常无言以对。
……
“这陶家又是何处?”
云柔差点忘了这事,此书可没有陶潜兄。
略微构思了一下,才道:
“有一隐士,姓陶名潜,隐居南山,悠然自得,以酒作乐,以菊赋诗。
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后世人言菊,便思及陶公隐逸之情,是故借陶家相称。”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满庭嘴里念叨着诗句,颇有兴致:“那这陶先生今在何处?”
“已然作古。”
满庭听云柔这样说,心中遗憾,如此高雅之人,不能识得,可叹,可叹呐。
“那这陶先生可有名作传世,郡主又是从何处知道这位陶先生的?”
云柔揉了揉脑门,她若是说在书里知道的,是不是还得问她是哪本书第几页啊?
“正所谓圣人无名,神人无功,至人无己。陶先生隐逸之人,自当不愿为人所知。”
正犯难,一道清冽的声音就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牡丹半掩,云柔回过头,正对上梁颂那双温和又深邃的眸子,他一身沧浪锦袍,笑得似山川微皱。
满庭朝梁颂躬身:“梁兄此言差矣,未知其来处……”
“郡主可有兴致同游?”他浅笑。
云柔像着了魔,点点头。
两人不知不觉走远,满庭长篇大论结束后,才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郡主呢?莫非……有急?
……
梁颂走在前面,云柔跟在他身后,微低着脑袋,时不时窥见他摆动的衣衫。
她承认,她刚刚被他给诱惑了。她这该死的恋爱脑。
“郡主,地上可没有花。”梁颂见云柔一直低着头,提醒道。
“啊?”云柔抬眼,刚好捕捉到他眼中的玩味,还有……欣赏?
云柔暗暗点了点头,梁颂肯定喜欢有才华的人。嗯。
“有的。”云柔蹲下身子,拾起一片红色。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梁颂茫然过后,往上指了指:“天上可有花?”
云柔愣了一瞬,瞬间变得伤感,答道: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公子,可合你心意啊?]
这下梁颂就更茫然了,云郡主莫不是奇才不成?那悲天悯人的样子,装得倒是……有些夸张。
“郡主诗作得好,梁某……”
见云柔的眼里满是期待,梁颂脑筋一转,笑道:“梁某……有些饿了。”
哈?
那人步履生风,哪里像是饿了的样子。
【达成好感成就:
穆远:37
梁颂:40
萧嶂:38
文溯:25
君怀归:6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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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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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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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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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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