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她都得装一下啊。
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否则被人说得冷血无情,或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也够她一家麻烦的。
宫玺不忍,心跟着抽痛了一下。
“你也别伤心,偏心眼子的父母多的是,这不是你家的错。”
他父皇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姚菁哽咽,声音都带着哭腔,像是故意的气话一般。
“姬老板,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娘和老太太一直有罅隙,动不动就吵得鸡飞狗跳。
有时我就在想,若是我没有这样的祖母该多好。
你可能在心里骂我不孝,可我就是这般想的。”
“姚娘子,你家的情况,会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
他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但这样想的,他还这样做了。
亲手计划,让他父皇死在了自己儿子手中。
姚菁一惊,“你认为我这样想没错?”
宫玺笑笑并未答话,而是问道。
“姚娘子,既然你已知道真相,你打算如何做?”
“我……”她当然是要吴氏死。
这种话她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提起。
若她动手后,吴氏的死岂不直接怀疑到她头上。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姚娘子,话已带到,在下便不多留了。”
宫玺从姚菁的犹豫中看出了姚菁的想法。
既然她不知道,他便代她决定吧。
想必没有吴氏,她一家应该能过得更开心。
姚菁起身相送,“姬老板,多谢你,你又帮了我家一次。”
“你我毕竟利益一体,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姚菁一愣。
确实是如此,她为宫玺挣银子,可不就是利益一体。
“不管怎样,总归是要谢的。”
“姚娘子谢礼给在下便好。”
宫玺特意强调一遍。
他不提,事情这么多,姚菁都快忘了这茬。
她羞赧道:“不好意思,姬老板,我尽快做好,给你送去。”
“无妨,不急。”
说罢,宫玺便跳窗而出。
他落入地面,脸立即冷了下来。
姚菁则抱着针线去找房嬷嬷取经。
她幻想自己是天下第一绣娘,很快便能做好。
但她以为,毕竟是谢礼,自己一针一线缝好,更有诚意。
房嬷嬷耐心地教,姚菁认真地学。
可哪有这么容易。
花纹她都不打算绣了,直接一双朴素的鞋,都费了她老大的劲。
直至天黑,她依旧点灯熬油,在自己的屋中戳戳戳。
十针有八针戳到自己的手指。
最后的成品依旧不忍直视。
鞋靴裁剪得大小、长短不一,阵脚歪歪斜斜。
她自己试穿了一下,没走两步,鞋帮与鞋底便分了家。
气得她直接将鞋子脱下来,扔地上。
这样的东西,怎么送得出手。
没办法,她最终还是动用了幻想技能,半个小时就做好了。
还顺便绣上了祥云图案。
虽然投机取巧,那也是她自己亲自动手做的。
姚菁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劳动成果,才心满意足睡下。
次日,姚菁便将一双靴子放入匣子中,托哑奴送去给了宫玺。
宫玺收到后,心中甚是欢喜。www.xiumb.com
关上房门,自己躲在屋内欣赏。
姚菁还说她不会,这手不是挺巧的。
他可听时茗说了,姚菁为了给他做鞋子,有多认真。
他在地上铺了块四方布,迫不及待试穿。
靴子舒适保暖,十分合脚。
他在那块四方布上走过来、走过去,不愿踩出一步,生怕将鞋底弄脏。
试穿完后,他都舍不得脱下了。
可他还有其他事要办,换上自己的鞋,将姚菁送的鞋小心翼翼收入匣子中,放在自己床头。
忙完回来,躺在床上,他又将鞋子拿出来,温柔摩挲,仔细地瞧,不放过一个细节。
随即,他直接穿上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含笑睡去。
当天深夜,吴氏突发风寒。
迷迷糊糊间,吴氏嘴里嘟囔着:“银…银票…衣…衣服…玉、玉…”
孙氏折腾一整晚,一直在照顾吴氏。
“娘,你说什么?”孙氏听得不真切,将耳朵凑近吴氏嘴边。
吴氏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个字。
“银…衣…玉…”
孙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姚金问道:“爹、娘,奶看上去不太好了,是否要叫大伯、三叔来见一见奶?”
“不准去。”孙氏立即喝止,意识到似有不妥,她语气软了下来。
“大郎,这三更半夜的,就不要去打扰你大伯、三叔了。
你奶现在不还好好的嘛,有啥事,明日再说不迟。”
姚二叔听后,还算欣慰孙,赞同道:“你娘说得不错,咱家这么多人,能照顾过来,就先不打扰他们歇息了。”
“可是……”
姚金见奶只剩一口气吊着了,想让他们来见奶最后一面。
爹妈都如此说,他也只好作罢。
果不出姚金所料,吴氏很快便咽下最后一口气。
姚二叔家的宅子登时哀恸大哭,孝子贤孙跪了一地。
如此大的动静,姚三叔家也听见了,纷纷起床。
姚金此时前来通知吴氏死讯。
不管怎么说,吴氏是姚三叔亲娘。
娘已逝,娘对他家人的不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他娘的好。
“娘——”
姚三叔悲痛大哭。
孝服未来得及准备,他换上素净的衣服,携家眷赶往姚二叔宅子。
姚菁一家对吴氏没有多少感情,但都去装了装样子。
唯有姚钊,情真意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姚菁跪在一众孝子贤孙当中,低垂着头,心思早已飘远。
她都还没动手,吴氏就自己走了。
说实在的,姚菁心中松了口气。
毕竟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杀人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顾虑。
姚家人为吴氏举行了葬礼。
孙氏才拿出数十两碎银来,期期艾艾道。
“老太太走得及,也没安排后事,这些是从她屋里找到的。
老太太一生节俭,走了也仅剩这么点积蓄。
虽然当初分家时已经说好,老太太的遗产皆由二房继承。
可咱三房人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二房也做不出私吞老太太私房的事,所以这些就由咱三房人平分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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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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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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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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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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