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在打理着那座放眼京城已然是最高规格府邸的上下事宜,颇具主母风范。
在京城,远在天水的士族谢家可以不在乎,但这近在眼前的徐家可就不是能绕过去的了。
羊角辫少女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小手:“知道了知道了,那你是要问路是吧?出门左拐,路口你再找人问问就知道有鹿书院在哪儿了,走好不送。”
自视甚高的谢琼文愣住了片刻,羊角辫少女的回应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这就导致早已打好的腹稿都到嘴边了却只能咽了回去。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有点恼火。
“并非问路,我是来讨一剂能助武夫九品晋升八品的药方……”
“武夫九品晋升八品还要来百槐堂?什么废物点心,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羊角辫少女嘴上是一点不留情,被打断说话的谢琼文脸色难看至极,紧接着又听到了一个惊骇无比的消息,以至于连发作都忘了。
“行了,老张都已经死啦,你就算跪下来求我也没用,你走吧。”
百槐堂的主人,名满京城的医道圣手。
“张槐谷死了?”
这消息太过吓人,以至于明明只不过是站在了百槐堂里的谢琼文瞪大了眼睛,竟有种无所适从的慌乱感,不过如果是这么个原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姑妈那边也能有个交代。
“张大夫活人无数,没想到却这么不声不响地离我们而去了,唉……人有旦夕祸福,还请姑娘节哀。”
谢琼文叹了口气,明明他都没见过张槐谷,但却流露出沉痛的缅怀之色,反而是这守着百槐堂的羊角辫少女看不出半点哀悼之意,打了个哈欠挥着小手。
对白再多半句都嫌麻烦。
“嗯嗯,好的,老张已经收到你的思念了,差不多就得了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这都晚饭的点了,别耽搁我吃饭。”
谢琼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被挑起的血压:“我念在张大夫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你这般待人岂不是败了百槐堂的名声?好自为之吧!”
言毕,拂袖转身,向外走去。
柜台后的羊角辫少女只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都没看说教她的谢琼文背影一眼。
在这百槐堂,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
这算哪根葱?
谢琼文顿了下脚步,百槐堂的门口迎面又走进了两个人,荆钗布裙的妇女和个粗衣朴素的少年,看着应当是一对母子,让他有些侧目的是这少年肩上趴着一只小狐狸。
毛色火红,像是一簇灵动的火焰,很是喜人。
买回去当个宠物应该挺不错的,也算是不白跑一趟,略有收获。
谢琼文酝酿着还没开口,却听见这少年开口了。
“……张大夫已经不在了?”
徐年方才在门外,听见了谢琼文和羊角辫少女的后半段交谈。
不耐烦的少女对徐年也是一视同仁,没有另眼相待。
“你又是谁啊?”
徐年默然片刻,没有啰嗦什么,只是拿出一封信一本书,叠好放在少女面前的柜台上,轻声说道:“我受长辈引荐而来,不过既然张大夫已经不在了,我的事便算了,只是这书与信是长辈托我转交给张大夫,不知……”
本来是想问一问,李叔的这位师兄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在京。
羊角辫少女看到信封的落款,眼睛明显一亮,急忙打断道:“哎呀,你认识李叔?”
“恩,我们母子承蒙李叔多番关照。”
“没有给我的信吗?”
“李叔只给了我这么一封信。”
羊角辫少女看着这一封信似乎有点小失望,扁了扁嘴。
“李叔他现在过得咋样啊?”
“开了间医馆为人治病,虽然赚不到金山银山,但是吃穿是不愁的,村子里的人也都很敬重他……”
这眼看着是朝唠家常的方向发展了,羊角辫少女似乎才反应过来还有正经事没说,把书和信推给徐年,笑眯眯地说道:“李叔吃饱穿暖了没饿着就好。”ωωω.χΙυΜЬ.Cǒm
“行吧,你自己进去把书和信给老张,我还得收拾一下呢,把门关了。”
少女指了指柜台后面,通往后院的门。
徐年愣了片刻,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哑然失笑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了。
眼看着这后来的两人一狐就这么进了百槐堂的后院,谢琼文整个人都傻了眼,他人都还没走呢,这区别对待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况且……不是说张大夫已经死了吗?
羊角辫少女似乎心情很不错,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儿擦拭了下柜台,正要合上大门的时候见谢琼文楞在原地没动,不满地哼哼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谢琼文自问养气功夫还算不错,但这会儿已经彻底破功,血压和怒气一个都压不住了,他咬牙质问道:“你不是说张大夫已经死了吗?”
羊角辫少女眨了眨眼睛,笑容天真而又无邪:“之前是死的,刚才又活啦!你们不是都吹老张的医术活死人肉白骨,什么能跟阎王抢人之类的嘛,既然这么厉害活腻歪了死一下,死够了再活一下,死死活活的不是很正常吗?”
你在这忽悠三岁小孩还是逗傻子玩呢!
谢琼文极为恼火:“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般戏耍我?”
少女顿时收敛了笑容,羊角辫静静地垂在两肩,挑起来的眉尾似乎都要飞了起来:“那你说说,你到底是谁啊?”
谢琼文傲然道:“我住在镇国公府的天水谢家的人,来你这百槐堂是领了我姑妈,镇国公府大夫人的意思。”
少女故作惊讶,上下打量着来历竟如此不凡的谢琼文。
然后嗤笑了一声。
“怪不得呢,敢情是还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知道百槐堂是什么地方吗?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告诉你,在这百槐堂啊,别说是什么天水谢什么镇国公府了,就算是皇宫里的那位……呃,说顺嘴了,那位是例外。”
“但反正呢,你这还差得远呢。”
百槐堂的门是两扇双开。
少女已经合上了一扇,拍了拍另一扇门。
拍得咣咣直响。
“行了行了,快走吧,我要关门了看不见吗?”
谢琼文咽不下这口气,但想起姑妈也交代过不要在百槐堂滋事,冷着张脸走了出去。
砰!
大门重重地关上,隔绝了内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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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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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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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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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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