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因为我没有出去,段慕楠就不高兴了?我是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影响力,眼睛瞥了他一下,淡淡的出声:“我腿疼,不想动……”
一说腿疼,傅向北眼中露出关切,问着:“六哥不是让人每天给你敷药么,怎么还没见好么?”
也许被段慕飞说得委屈了,一直压在心底无从释放,这时傅向北北又来关心我,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的,眼底一阵阵的酸涩,我眨了眨眼睛,强压下要滚出的泪水,勉强开口:“可能这两天有些累到吧……”
傅向北眼珠转了转,不住的打量着我,眼中划过一抹狐疑,直白的问我:“脸色不对,怎么了?有心事么?”
我眸光一顿,连忙否定着:“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行了,别骗我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啊?”傅向北手指虚虚的指了指我的眉心处,眉眼一沉,说道:“都快哭出来了,一脸的委屈,谁给你气受了,告诉北哥我,我替你出气去?”
还替我出气,我抿了一下唇瓣,心想着只怕你也惹不起,轻扯了下嘴角,故作轻松的说:“你想哪去了,在六少这里,谁能给我气受?”
傅向北手指摸着下巴,目光审视着我:“那是和六哥吵架了?难怪你不出去呢?”
他还真能想,我连忙否定着:“没有,没有,我和他能有什么可吵的?我巴结着他还来不及呢。”
见我连连的否定,傅向北似乎有些摸不到头脑了,疑惑的说:“那你是怎么了?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就和我出去,你没看六哥的脸色有多难看呢,那脸拉拉的比长白山还长,谁过生日这样过……”
心中微微一动,我微垂着眼帘,掩去心中的所有心事,低声说:“池小姐不陪着他呢么?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闻言,傅向北蹙起了眉头:“阿诺,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能一样么?你是你,依依是依依,你不是依依,依依也不是你……”
他说起了绕口令,说得我无端的有些心烦,忍不住开口:“六少不是要和池小姐订婚么?他们都要订婚了,我总出现六少面前,会让池小姐不高兴的,我不想让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现在是十二月底,一月底就是春节,照段慕飞的话,段慕楠和池依依会在过年后就订婚,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一想这个心中又烦闷了起来,我拿起方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慢慢的吸了起来。
傅向北瞧着我的一举一动,随后唇角勾起,笑得有些莫测:“阿诺,你知道六哥他们要订婚了?你是因为这件事情不愿意出去么?我告诉你,依依没那么小气……”
“是么?”我吐了口白烟,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那你是不了解女人。”
“我怎么不了解女人,我很了解女人的……”傅向北瞪着眼睛,不服气的和我杠上了。
我白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了。
我们两个人沉默着,好一会,傅向北妖艳的脸上难得的一本正经:“阿诺,要是照你这样说,六哥订婚了,你就永远的不出现在六哥面前了么?”
我沉默的吸着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出现段慕楠的面前。
当初我喜欢上元柏轩,元柏轩让我痛不欲生,我爱上了元柏焕,元柏焕让我遍体鳞伤的,而遇上段慕楠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对于感情,我害怕了,我不想让自己再受伤了,只想好好的爱自己。
傅向北目光注视着我,长叹气:“六哥是要和依依订婚,可是这也不是六哥的意思,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谁敢反抗啊?我们这些人的婚事都是家里面作主,谁能说个不字,六哥他也是身不由己……”
吐了口白烟,烟雾散开,模糊着我的视线,我声音微哑的开口:“傅少,我求你一件事情,你能和六少说说让我走么,我想离开这里……”xǐυmь.℃òm
傅向北惊愕了几秒,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阿诺,你这是做什么?你就这么想离开六哥么?六哥对你的心思你真的看不出来么……我和六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何时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就连依依都不行,你是头一个……”
段慕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也为他心动了,可是……命运就是擅长捉弄人,尤其是捉弄我,这份没有结果的情感,还是别想了。
傅向北继续追问着我:“阿诺,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六哥么?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六哥么?”
我将烟头死死的按在水晶烟缸里,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他都要和池依依订婚了,心猝不及防的一疼,我压制住那翻滚的疼意,面容冷淡的说:“傅少,我的婚姻里没有二女侍一夫,而且我也不喜欢六少,若不是他强留我在这里,我早就走了——”
“是么,那我真是难为丁小姐了——”
段慕楠的声音骤然从门口传了进来,随后他推门走了进来,我和傅向北都吃了一惊,原来傅向北进屋时,门并没有关严,留了缝隙,想是我和傅向北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傅向北一脸糟糕的模样,拍了一下大腿,忙站起身来叫着:“六哥,你怎么来了?”
我也怔住了,而后缓缓的从榻上站起身来。
段慕楠身上裹挟着一身冷戾,大步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半沉不阴的盯着我,黑色的瞳孔没有往日的温柔,此时蒙上了一层冰寒,让我心悸不已。
傅向北看了看我们两个人,叹了口气,小声的嘟囔一句,今天的生日是别想过了,他识趣转身悻悻的走出了屋。
段慕楠站在我面前,气势压人,我抬头看着他冷峻的面孔,心脏不由的猛跳着,纤细的手指缓缓的卷了起来,攥成拳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该来的终归要来,既然他听到了那把一切说开也好,想到这,我面色坦然,平静的对他说:“六少,你已经都听到了,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希望你能放我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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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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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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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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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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