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划过一抹疑惑:“阿诺,你怎么过来了?没有人为难你吧?”
他挂记着我,怕有人刁难我,我回他:“没有,是大哥帮我的。”
听了我的话,他似松了一口气,而我心疼又焦急的问他:“六哥,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让我看看?”
说着,我伸手就去解他上衣的纽扣,他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棉质的黑色衬衣,后背披着件大衣。
刚解开一颗扣子,他抬手一把攥住我的手,紧紧的攥着,黑眸深沉的盯着我,声音暗哑的说:“阿诺,我的伤口没事,段武给我上药了,你别担心我了。”
我能不担心么?贺修也说段庆祥下手重,他的后背的伤不定怎么样呢,我只有看过才放心,而他越不让我看,我心里越是着急,坚持着:“六哥,你就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们视线相交着,段慕楠突然勾起薄唇,嘴角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佻达的说:“阿诺,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就这么着急的想看我的身体么?”
我喉咙一噎,发怔的看他,突然感觉到眼中有些酸涩,有些气恼的说:“六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我又气又恼的瞪着他,其实我也明白他不想让我看他的伤势,说这些话就是想岔开这个话题。可是他越是躲避,我就是越担心。
段慕楠久久的凝视我,然后捧着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对不起阿诺,让你为我担心了!你看我,好好的跪在这里,我真的没什么事。”
他不想让我着急,安慰着我,我瞧着他,满心满眼都在心疼他,轻声说:“很疼吧?”
闻言,他蹙了一下眉头,而后温润又开心的一笑,说道:“疼,不过看到你来了,我就又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你是我的止疼药啊!”
他油嘴滑舌的,我想生气也气不起来,无奈的说:“就会和我贫嘴——”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很直白的回道:“因为我喜欢你!”
我目光一顿,心中五味杂陈的。
段慕楠低头,看到我也跪在地上,心疼的说:“阿诺,地上凉,那边有拜垫,拿过来,坐在拜垫上和我说话。”
我起身拿来两个拜垫,一个我用,一个给他,他不用,我则劝他说:“六哥,天气寒冷,地上潮气更重,这跪上一夜,腿会受病的,大帅罚你跪,可也没指定你一定要跪在地上,你若是病了,他其实会心疼你的……”
段慕楠倒也没有坚持,然后跪在了拜垫上,笑着说:“有媳妇真好!”
听到他说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的脸上烧得厉害,心里感到甜滋滋的,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的说:“谁是你媳妇?别乱叫——”
段慕楠呵呵一笑,将脸贴近我的脸上,仍是很开心的说:“你就是我媳妇啊!阿诺是我媳妇。”
我有些羞涩的反驳他:“我才不是呢,你还没有娶我呢,那就不是——”
他那大大的丹凤眼中,全是幸福的笑意:“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媳妇,媳妇、媳妇……”
他还没完没了的叫着,可是我很爱听,眉眼弯弯的望着他,他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语气温柔的说:“喜欢听么?”
我轻声嗯了一下。
屋里的烛火轻轻摇晃,给这祠堂添了一丝的暖意。
我将傍晚见到段庆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眼里闪着光,勾起嘴角,夸赞着我:“我就知道阿诺是最棒的!”
我偎进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颈项间,小声说:“六哥,当时我真得很害怕,可是我想到了你,我就不再害怕了!”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心里还有些后怕呢,段庆祥是什么人物,在他的面前我也不过是在强撑着自己面对他,说了那些话。ωωω.χΙυΜЬ.Cǒm
段慕楠紧紧搂住我,深深的喟叹着:“阿诺,谢谢你的勇敢,觉得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
夜深了,段慕楠让我回去休息,我不肯,一步也不愿离开他。
我眼睛盯着他,神色对他是依恋的:“六哥,让我陪着你吧,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你分开,在这府中,只有你在的地方,我才会感觉到安心。”
段慕楠脸上有丝动容,手抚着我的脸:“阿诺——”
我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觉得幸福又安心,说道:“六哥,一夜很快就过去,我陪着你,咱们说话好么?”
“好!”
我和他谈论起了段慕璋,我抬眸看他,说道:“六哥,你的这位大哥真得挺好,他总是帮我们说话。”
段慕楠低垂视线,目光流淌着温柔之色:“大哥素来仁厚——”
想了想当时的场景,我心中有些狐疑,问他:“我感觉大哥一点也不怕你的父亲?”
段慕楠叹气回着:“几个儿子里,父亲最疼的就是大哥了,最怕的就是大姐,或许是对大娘的愧疚吧!”
段庆祥早年马背上打天下,原配赵氏一直跟随着他提心吊胆又艰苦的生活,可以说是共患难的夫妻。后来随着段庆祥势力不断的扩大,他身份地位的提高变化,就对赵氏感情渐渐的淡漠了,在赵氏怀着段慕文三个月的时候,娶了有才有貌二夫人,赵氏本是个烈性女子,和段庆祥大吵一架,就带着段慕芳、段慕璋离开了他,伤心欲绝的回了老家。
自此以后,段庆祥又接二连三的娶了好几位夫人,也不管赵氏,赵氏心中怨恨,郁郁不发,最终病倒,段慕璋找到段庆祥,要他去看望病重的母亲,而段庆祥认为赵氏在耍把戏,没有去探望,直听到赵氏去逝的消息,他才悔恨难当,在安葬赵氏的时候,他甚至对段慕璋说,等他死后,要把他葬在赵氏的旁边。赵氏去逝后,对段慕璋极其的疼受,这也许是他对赵氏的最后补偿吧。
我听完心里很是难受,叹气:“这古往今来,男人一但成功了,抛弃糟糠之妻的大有人在……”
段慕楠轻抚着我的头发,低沉着声音说:“别胡思乱想了,也不都是这样的,好男人还是很多的,比如我,我肯定只会爱你一个人,一辈子和你不离不弃的——”
我哼了一声:“嘴像抹了蜜一样,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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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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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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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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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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