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噎,看来他对我的意见大的很,心里暗叹气,可是事情到了这份上,他对我再不满意,再有意见,无论怎么样我也得坚持下去,
我正琢磨着怎么说,段庆祥又开口了,语气颇有些厌恶的说:“你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把老六迷得五迷三道的,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了,非要和我对着干……”
他这样说,我倒是那个迷惑人的狐狸精了,这个锅我可不背,也不能背。我目光直视着段庆祥,没有一点的畏缩,他瞧着我,也许面对他,我过于胆大与平静,他那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诧异。
我平静的开口:“段大帅,六哥是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他么?在您的心里,他真的只是贪恋美色的人么?”
闻言,段庆祥目光微的一沉,神情骇人,我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说着,“我认识六哥的时候,我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时的我可以说就是个丑女,走在街上都不会有人看我一眼的。所以我觉得能让六哥倾心于我的,并不是我的姿色,而是我身上其他的优点——”
我的话音落下,段庆祥的脸色阴沉如水,站在他身旁的段慕飞神色复杂的瞅了我一眼,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段慕璋则手支着下颚,眼神有些玩味的看着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屋里静的可怕,此时要是一有根针落在地上,估计都能听到声响。
过了许久,段庆祥抬起手,手指着我,居然笑了,说着:“哟,这个丫头有点意思啊……”
段慕璋勾着嘴角也笑着看我,出声:“是的,父亲,我看这位丁小姐举止气度不凡,还是个伶俐的人,难怪老六一门心思要娶她……我看您就让老六娶了她吧……”
他一说这话,段庆祥似乎又不爱听了,板起脸来训斥着段慕璋:“胡闹,她是什么身份?老六怎么能娶她?”
段慕璋好像一点也不怕段庆祥,看着他说道:“父亲,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老人家的那老思想也该改变一下了……”
段庆祥眼皮一掀,眼睛一瞪,和段慕楠的神情是那样的相似,我暗自的想着,真不愧是父子啊。
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嘴硬的说:“别拿什么新思想啊,新潮流的给我洗脑,让我改,门都没有——”
段慕璋碰了一鼻子灰,叹了口气:“父亲,老六被您打了一顿,现在还在祠堂跪着,那您怎么准备对她?”
他的视线转向我,眼神似乎是有些可怜我。
这时段庆祥又侧头盯向我,迎着他的慑人的目光,我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只见他阴沉沉的说道:“听老六说,你在匪徒的手中将池家丫头救了下来,你还指挥着皖城那场雪灾的救援?你到是有几分胆色和睿智……老子打杀这么多年,刀口上舔血,就欣赏有胆色的人……丫头,今天我给你个面子,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除天上的星星月亮我给不了你,其他的随便你要,但是让老六娶你,我不同意!”xǐυmь.℃òm
段庆祥绿林出身,身上自有一种豪气爽快。他这样说,那就是想拿钱把我打发走,可我偏偏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和段慕楠在一起,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坚定回答他:“段大帅,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六哥——”
我说完,段庆祥怔愣了一下,紧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段慕飞眼神晦暗的瞥了我一眼,神情很是不耐烦:“丁诺,你别不识抬举,你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我淡然的看着他:“段三少,在来段府之前,我就已经考虑好了!”
段庆祥重重的出了口气,声音冷厉的开口:“你这个丫头,看着你挺聪明的样子,咋就偏偏这么愚蠢呢,我可给你机会了,你别后悔?”
到现在,什么后悔,什么害怕,都没有任何用。我心中如巨涛翻涌,而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沉稳说道:“段大帅,你给我的再多,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也知道段大帅的手段……只是六哥对我的一片情义,我不能辜负……”
我也豁出去了,段庆祥要怎么处置我,我也认了,这一关终要过的。
段庆祥还没开口,段慕飞先厉声喝斥着我:“丁诺,你别不知好歹——”
我面色不变。
段慕璋瞄了段慕飞一眼,淡淡的说:“老三——”
段慕飞敛去一脸的怒意,冰冷的瞧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段庆祥眼睛一眯,目光如刀,脸上浮起了一丝杀意:“你这个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这么喜欢我儿子,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
我当然想要命了,沉默片刻说道:“段大帅,我虽然未曾见过您,但是在这东北三省,乃至北地都是您的传说,我也有耳闻许多您的事情,您在对日本关东军威逼利诱时,没有选择自己的利益,而是选择民族大义,对日本人寸土不让,这让我对您由衷的敬佩。您虽然是草莽出身,却是个有雄才有大略的人,您为人豪迈重情重义,知人善任,成就了今日非凡的地位。您在东北三省建学校,发展经济,赢得了老百姓的口碑,您是这乱世中的枭雄,可您也是位性情中人,您会杀一个对您儿子用情至深的女子么?”
屋里再次沉静下来。
段慕飞和段慕璋看我的眼神也都变了。
段庆祥厉眸久久的盯着我,然后手一拍大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非常开心,手又指着我:“老大、老三,瞧瞧这丫头的小嘴,我咋这爱听这丫头说话呢!”
见段庆祥笑了,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精神松懈下来,才发觉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段慕璋神情似笑非笑,冲我挑了一下大拇指,段庆祥还在笑,手点着我:“这丫头还真是狡猾,给我扣了这么大顶的帽子,让我还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了?”
段慕璋也呵呵一笑,又出声:“父亲,要我说老六和丁小姐的事情,也不着急在这一会,这折腾了一下午,时间也不早了,该吃晚饭了,先吃了晚饭再说……”
段庆祥点头应着:“好,好,先吃饭,这老六一回来,闹腾了半晌,牌也没打成,可是要气死我了……”他又看我,“丫头和我一块吃晚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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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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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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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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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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