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敢沉浸在他的温柔里,没有忘记恒亘在我们之间巨大的对立矛盾,真要到那一天,揭开那一层面纱后,便是撕破脸之时。
我又想到云阳和忻言,不知道他们在锦州那里怎么样了?就云阳那个脾气,不知道方司令有没有为难他们,也幸亏忻言稳重些,我才又略放一点心。
元柏焕也知道我总是心不在焉的,很有耐心的问着我,可是我左闪右避不愿同他说什么。
最后,他沉默的望着我,眼神是那样的黑沉,似有股魔力般,要把我吸引进去:“非烟,你心里在想什么?真的不能和我说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我心底暗暗一惊,下意识的想躲开他,他却猛然的搂住我的腰身,嗓音低沉的问着我:“非烟,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么?”
元柏焕结实的手臂是那般的用力,紧紧箍住我的细腰,逼着我看着他。
我怔怔的瞪大眼睛,而他也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们目光相交着,我被他盯得心里有些的慌乱与烦闷。
他凭什么这样说,他做得事情,哪件能让我信任,思及他至此,我心里又不由的升起一股怒气。
我面色沉了下来,冷淡的嘲讽着说:“我没有什么事情,你别再问了,我也不需要的你的帮助,你若是有空就去帮江小姐吧,她很需要你的帮助?”
话音落下,我顿时感到他身体僵了一下,他默了几秒,然后收紧了双臂,将我的身体紧紧压贴在他的胸前。
我挣扎着,可是他更是用力了,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他胸腔震动着,声音伤心中有些难过:“非烟,对不起……”
我不说话,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弥补我受到的伤害么?
我们在一起,我淡漠的对着他,而他也不生气,反而极尽温柔的爱护着我。我不是木头人,复杂的情绪纠结着我,可是我也不敢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念想。
元柏焕带我游玩了一些地方,我们走在林间幽径中,松鼠在树干上下穿梭着,翻腾跳跃,鸟儿声声清脆的鸣叫着。
元湛、元龙我们一行人,边走边说着话,我眼尖,看到一条绿色的东西,悠然的从前面的小径上爬过。
我不再出声,眼睛有些木然的看向前方,问他们:“刚才……是不是有东西过去了……”
如果不细听,会听不出来我的声音里是有些紧张的。
元龙瞄一了眼那东西,向我点点头,回答着我:“是蛇!”
我站那不肯往前走了。
真是很抱歉,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这个动物,由心里恐惧这种动物。
那是小时候,父亲带我去乡下一位亲戚家,我在院子里玩,看到鸡窝里有鸡蛋就去拿,鸡蛋没拿到,一条蛇从鸡窝里爬了出来,昂头吐着信子对着我。多少年过去了,我仍记得那恐怖的一幕,成了心中的阴影了。
见到我的异状,元柏焕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揽着我的腰,手轻抚着我的头,安慰着我:“……没事了,早就爬走了……”
过了好久,我才缓过神来,那真的是根深蒂固的害怕。
元柏焕见我腿软的样子,干脆将我抱了起来,直到走了好远才将我放了下来,然后审视着我:“你怕蛇?”
我在他面前才不愿意服软呢,梗着脖子硬强着说:“不怕——”
看我装腔作势的样子,他唇角微扬了一下:“还说不怕呢,脸都吓白了。”他紧握住我的手,似有着心疼说:“原来你这么怕蛇?非烟,我真的不了解你,对不起……”
他曾对我说过,要我们彼此好好的了解对方,可是他终不了解我,而我也不想去了解他。
我沉默了,没有说话。
他温和的问我:“还再害怕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摇头“不害怕了——”
元柏焕握住我的手,再也不肯松开,一直向前走去,他还不停的问了我一些问题。有的问题我愿意回答就说,不愿回答就不说。而他却不死心,就一直追问,通着那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落了他的面子,只好告诉他。xǐυmь.℃òm
来到天成寺,当我看到他跪在佛像面前,疑惑的望着他,忍不住说道:“你信这些么?”
他很虔诚的说:“信。”
元柏焕是在求平安符,有僧人做好,客气的给了他,他想给我戴上,见我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问道:“这个是什么?”
我告诉他是陈妈以前给我求的,他沉默了一下,将我脖子上的摘了下来,放到了他衣袋里,然后把他求的给我戴上,目光深深的盯着我,真诚无比的对我说:“愿我的非烟,健康平安,喜乐一生……”
然后他将我拥进怀里,我依偎在他的怀中,他有几分真几分假呢?我心里五味杂沉的。
在盘龙山我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了,元柏焕才将我带回平城,这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回来后,他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有时候忙的都没有空回锦绣园。而我也忙起来,因为有明德基金的支持,我又在扩展着学校,希望能帮助更多的孩子。
平城的红十字会、妇女会的都有人来找我,她们希望我能参与到其中,帮助一些女性朋友,这些我当然愿意了。忙的时候一天会跑几个地方,有些累,但是想到能帮助更多的人,心里也是高兴的。
一天晚上,云廷来找我,说元柏轩喝多了,心情不太好,让我去看看他。
我沉默了一下,让小兰去煮醒酒汤,醒酒汤煮好后,装在食盒里,我将食盒给了云廷,轻声对他说:“……我不去了,请你告诉他,我希望他好好的……”
我对元柏轩能说的也只有这几个字了,希望他能明白。
元正看着手中的食盒,怔了许久,才叹气的离去。
我看着元正的背影,不由的用手捏了捏眉头,心里不免有丝烦闷,于是来到了钢琴前,打开了琴盖,轻轻弹起……
弹完后,我怔怔的望着黑白琴键,发呆,直到耳边响起元柏焕的声音:“这曲子怎么这样的伤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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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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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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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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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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