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黑线,我好像把自己绕进去了,失误了。
元柏焕眸色深谙,盯了我好一会,转身就走,我觉得他是说不过我,被我气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只觉得一阵头晕,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非烟——”
元柏焕似又折了回来,他叫着我的名字,语气也变了。
我闭上眼睛蜷缩在床上,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乏力。
元柏焕上床将我抱在他怀里,他温暖带着硬茧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我也一动不动,是实在没有力气动了,只能任他抱着,抚摸着。
他有些焦急着叫着我,“非烟,你怎么了?”
我闭着眼不理他,他却不依了,轻轻拍了拍我脸颊:“非烟,你醒醒,你在发烧,请大夫再看看。”
我精神萎靡的睁开眼:“不用了,烧烧好,烧烧更健康。”
元柏焕:“……”
他语气有些冰冷的压抑:“怎么还不见好?这几天吃药都不管事么?”
吃药?我心里冷哼,谁给我熬药喝了,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给我,还都是冷的,喝的水都是冷的,你派来伺候我的这位丫头,她这么待我,难道不是你支使的么?现在又假惺惺的来说,你自己不恶心我还恶心呢。
元柏焕见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微微叹气,将我放平在床上,让我躺好,然后让霜菊打盆凉水来。霜菊将水打来,他将毛巾投湿想给我擦脸。
霜菊忙拦道:“督军,还是我来给夫人擦吧。”
元柏焕淡淡的对她说:“不用了,你出去吧。”
霜菊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出去了。
元柏焕给我擦脸,冰凉的倒也舒服,我没有力气,也就躺着让他擦去,突然他伸手来解我睡衣的扣子,我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又慌乱的坐了起来。
我有些惊慌失措的问:“你要干什么?”
我激烈的反应倒把元柏焕吓了一跳,他怔了一下,目光里满是不解的说:“给你擦擦身上,降降温度。”
我也明白发烧擦身上是物理降温方法,但是怎么能让他给我擦呢。我一手紧攥住领口,一手和他摆手:“那个,不用了,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说话间我还往床里挪了挪身体,离他远一点了,我才放心。
元柏焕微眯眼,眼神如刀片:“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是么,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有些困呢。”
元柏焕:“……”
元柏焕口气幽冷:“困你就躺下睡,我给你擦身上,不妨碍你睡觉。”
我:“……”
我内心里泪流满面,你给我擦身上,我还能睡得着觉么。
“那个,真的不用了,督军也忙一天了,你去休息吧。”我坚持着不用他擦。
他眉眼一挑,似隐忍着怒气,又有些阴阳怪气的说:“方非烟,这就是我的房间,你让我去哪休息?”
我睁大眼睛看他,有些莫名奇妙的,锦绣园里那么多房间,他怎么就非得要跟我争这个间房呢?我真是无法理解这位督军的心思,哎,既然口口声声的说是他的房间,那就让给他好了,我再找个房间去。
“好吧,好吧,那我换个房间,你在这里睡吧。”
我掀开被子起身想下床,元柏焕突然将毛巾扔在地上,阴沉着脸一把掀翻了铜盆,铜盆咣当一声翻落在地上,水亦散了一地。
他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又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
他这又发什么脾气?我说错了什么么?我坐在床上,满脑子的问号?
他还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督军。我如是想。
见面就吵闹,我觉得我和这位督军很是犯冲,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八字不和吧。这当初定亲的时候,老督军也没给这两人掐一掐他们俩个的八字么?这个时代不都兴掐-八字的么?
这两日元柏焕终于没有再来,我清静了些。晚饭时,元柏轩倒是拿着食盒来看我,一碟芝麻花卷和莲蓉卷,一碗莲子百合粥,几样小菜。
看见元柏轩,我有些沉闷的说:“二爷,太麻烦你了,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了。”真不想欠他们的更多的人情。
他亦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去老夫人那里,这是老夫人让我给你送来的。”然后他顿了顿,“你和大哥倒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我觉得我挺正常的,于是一切都归结于元柏焕的怪脾气。我忍不住对元柏轩吐槽着:“你大哥脾气真古怪,还喜怒无常,我是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元柏轩张着嘴,怔了好一会,好像没能理解我话里的意思,然后不确定的问我:“你说大哥脾气古怪?还喜怒无常?”
我很严肃的点点头。
他似有些哭笑不得的:“你若说他冷血无情,心狠手辣我都能理解,你说他脾气古怪?这是从哪里说起——”
他脾气不古怪么?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想再提他,又忍不住的说:“你大哥什么时候放云阳他们回来。”
元柏轩微怔了一下,叹气说:“大嫂,真的抱歉,这件事我实在劝不了大哥,还得大嫂你自已和大哥说吧。”
听他这样说,我很是失望,连他都劝不了元柏焕,那我又怎么劝得了他呢!我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愁眉不展的说:“你劝都不行,我能行么?”Χiυmъ.cοΜ
元柏轩似乎鼓舞着我:“大嫂,你是他妻子,你好好和他说,求一求他,肯定行的。”
我瞪大眼睛看他:“你让我求他?”他让我求那个喜怒无常的军-阀头子?
元柏轩点头。
我唉声叹气的,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让云阳和忻言早日回来,我什么都可以做,求就求吧,可是我该怎么求他呢?
于是我很是茫然的看元柏轩,问他:“那我……我怎么求你大哥?”
我满心期待着元柏轩能给我指条路,教教我怎样求元柏焕,谁知道元柏轩目瞪口呆的望了我好一会,然后似乎有些头痛般捂住了额头:“大嫂,你脑子真的摔坏了么?”
我怒,怎么和他大哥元柏焕说的一个样。
真真的是哥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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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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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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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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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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