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胳膊和腿上摔伤的青紫淡了许多。小兰在我身边时,按时精心的给我擦伤处,后来霜菊来了,我没有用她帮我擦药膏,都是我自己擦的,而霜菊她看见了我擦药膏,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是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也不理她。
今天又撞了一下后背,后背我看不到,我忍着疼也就胡乱的擦了一些。涂完后,我就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药膏怔怔的发呆,以至于床边靠近了人我都没察觉到,等我发现时惊得我药膏也扔了,急忙抓起床上的被子遮挡自已的身体,又羞又恼的对着来人说:“你……你……进屋为什么不敲门?”
元柏焕一脸你脑子被门夹了的神情看我:“我进自己的屋里还要敲门?”
我:“……”
我心里忍着气,和他辩解着:“这屋子里又不是你一个人?”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理我,伸手捡起我扔了的药膏看了看,然后又看向我,冷冷的说:“过来。”
他一说过来我吓得反而向床里退了退,一边拽着被子使劲的遮掩自己的身体,一边警觉的盯着他:“干什么?”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下午刚吵闹完,我看着他下巴和脖子间被我的抓痕,很是疑惑,他怎么又来了,难道还想再让我抓他两把?
他看着我后退慌张遮掩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是好笑,微微眯着眼,肆蔑轻嗤,悠哉的坐在床边:“你身体哪里我没见过,还用得着这般的遮掩。”
我:“……”
是啊,这是方非烟的身体,不是我原来的身体,我这般遮掩为啥?不对,我脑子短路了,这身体现在是我丁诺的灵魂,那身体也是我的了,即使你以前看过那我也得遮掩,决不能让你觊觎。
“过来,我帮你擦药膏。”他声音低沉充满着磁性的诱惑。
啥?他给我擦药膏?我睁大眼睛,反应过来,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我都擦完了。”天底下的大笑话,让你擦药膏,身体不都让你看去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啊。
他俊眉一挑:“后背你擦的到么?”
“擦,擦的到……”擦的到擦不到,我也不用你给我擦药膏,我心里暗暗腹诽着。
元柏焕:“……”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想了想说:“你让小兰回来吧,每次都是她帮我擦药膏的。”
听我这么说,他冷着脸一口回绝:“不行。”
我也着急了:“小兰根本也没做错什么,那天是我自己不小心吹了凉风,根本不关她的事,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元柏焕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服侍人没有服侍好就应该受到惩罚,不然元府还有何规矩。”
我的天呢?他还说的理直气壮的,气得我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可是我不敢蹦,身体还光着呢,于是我气愤的瞪着他:“你家怎么这么多规矩!”
“你说什么?”他面色一冷,沉声问我。
我也是被他气晕了头,一点控制不了自已的理智了,对他大声说:“我说你家规矩多,就你元柏焕规矩多。而你呢,你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不顾别人的感受,你自已为所欲为的,却无理由的限制别人的自由,在你的眼里有没有人-权啊?你把云阳和忻言关起来,你把小兰关起来,你把我也关在这个锦绣园里,你就是个——”我一时找不到形容他的词,突然觉得很生气的说,“你出去,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元柏焕手紧攥着药膏,手背的青筋都崩了起来:“方非烟,你又胡闹什么?发什么疯?”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看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冲他喊着:“我就胡闹了怎么样?我已经被你关起来了,你不想看见我,你出去啊,谁让你来这的,我也不想看见你,我看到你我就恶心。你出去啊,你出去啊!”
他倏忽站起身,眼神冷如冰霜:“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一仰下巴,满不在意的说:“我就是不可理喻?怎么样?难道你就好么?我不可理喻,那你去找可理喻的人啊,对了那是江小姐吧,你去找你的江妹妹,江心肝,江宝贝、你去找啊,她温静贤淑,她可理喻,你快去找吧——”
“方非烟,你行——”
元柏焕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他用手想指我,看到手中却还拿着药膏。他眉眼一冷,将药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瓶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阵清香味顿时溢满了整个屋里,而元柏焕,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那碎了一地的药膏,感觉自己的心也碎了一地,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那是元柏轩让人给我送来的药膏,却被元柏焕给摔了。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为方非烟后,我再恐惧、彷徨、苦闷我都没掉过眼泪,可是今天,我真的忍不住落泪了……
听到动静的霜菊走了进来,看着这一切冷嘲着:“夫人这是何苦呢,督军来看你是你天大的福气,怎么还把督军气走了。”
我抹干净眼泪,很是愤怒的对她说:“你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无论元柏焕怎么囚禁我,我必竟还是督军夫人,霜菊那不入流的手段,我根本就没想和她记较,她倒逞了脸了。
“你——”她从服侍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我发脾气,今天一看我一脸怒色似乎也有了些许怯意,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全是什么人啊,气得我一阵阵的头晕。
今天我的精神都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咳嗽着,好像还有些低烧,中午吃完那些凉饭后,没过多久我又都吐了出去,霜菊不耐烦的收拾了。我的胃口有些疼,就闭着眼靠躺在罗汉床上休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琇書蛧
迷糊中好像有人在摸我的脸,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是元柏焕,他正坐在我身旁,眼神暗沉的瞅着我,见我醒了就立刻把手拿开了。
昨天刚吵完,今天他怎么来了,又想来和我吵架么?可是今天我真的没有精力应对他。我迷惑的想着,没有经过脑子,张口把心里想的就说了出来:“你怎么又来了?又来和我吵架么?”
元柏焕嘴角微抽了抽:“方非烟,我看你脑子真是摔坏了。”
我点头,确实摔坏了,摔得变了另外一个人了。
他的眼睛眯了眯,站起身,表情冰冷如霜对我说:“起来。”
我浑身难受,一点都不想动,虚软无力的问他:“干什么?”
“去老夫人那里吃晚饭。”他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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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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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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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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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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