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好,好。”我应着,成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能不好么。
“我看看,我看看。”方云阳伸出爪子,硬捧过我的脸对着他,又是一顿乱揉:“不行,还是有点瘦。”
这个熊孩子,我努力从他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发现对面的元柏轩正瞧着我俩,嘴角微扬,神情随和,不似那两回见面的冷然。
我颇有些尴尬的说:“这孩子真是调皮,二爷,吃饭,吃饭。”
“好!”他点点,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吃了几口,夸奖着:“陈妈做的好吃。”
陈妈又端上一盘米饭,放在了元柏轩的旁边,眼睛笑眯眯的说,“二爷爱吃,就多吃些。”随后陈妈目光又转向我,嘱咐我:“小姐也多吃些,自受伤后,每天都跟吃猫食似的,那哪成呢?这女人要是身子太单薄了,将来生养小孩子的时候,那可就要受罪了。”
陈妈这话一出口,我惊的差点把嘴里的菜喷出来……
三个男人一起抬头看我。
我滴陈妈啊,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当着他们面说这种话。你也许没把他们当外人才这样说,不过我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我都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了,不由的急着反驳:“陈妈,我哪有……”
话还没说完,方云阳捡了一大块肉放到我碗里,然后鸡腿,肘子肉,青菜,堆了满满一大碗,最后他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都吃了。”
我目瞪口呆,这也太多了吧,我哪吃得了啊。
沈忻言也盯着我说:“都吃了。”
我:“……”
这两个小孩,我心中一软,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却没再说什么,我也和忻言一样成了干饭人。当我放下碗筷时,埋头趴在了桌子上,久久的不肯起来。
方云阳在一旁推了推我,很是纳闷的说:“姐,你怎么了?”
许久我终于抬起了头,满是幽怨的对他说:“吃撑了。”
方云阳和沈忻言==!!!
对面元柏轩笑了出来。
没办法,饭后我去院子里慢慢活动消食,元柏轩他们三个人在客厅说话,陈妈和小兰给切水果沏茶。其实锦绣园还有多名听差,厨房亦有厨师,我受伤时,陈妈总是亲力亲为的给我做吃的,他们倒落个清闲。
感觉自己消化差不多了,我回会客厅,走到门口,只听里面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就听到方云阳问元柏轩:“二哥,加纳城事件北方政府怎么到现在还不表态?”
我没有进去,不想打扰他们谈论,就站在门口听了起来。元柏轩淡淡的语音传来:“北方政府可能已经准备谈和了。”
“我操!”方云阳气愤不已。
沈忻言则言嗤之以鼻:“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除了退让还是退让再退让。”
云阳似在磨着牙根,很是恼怒:“我就不明白了,这江北十六省,从小兵到司令,手里拿着是烧火棍子么?就,就这样看着边境毛子、还有小日本在我们北地的土地上猖狂,欺辱百姓……”
整个北地北部与俄国、蒙古相连,东北部与日本相邻,沙俄、日本时常挑衅骚扰边境百姓,还掠夺资源,但是北政府每次都以谈和为主,所以纵容的毛子、小日本愈发猖狂了,结果又一次发生了炮轰加纳城事件。
元柏轩沉重的说:“此次毛子生事在加纳城,是元家和段家两阀交界处,大哥主张出兵,给予还击,东北的段家面对日军,又面对俄国,举棋不定,赵系则谈和也行,打也行,若是打仗,他定予物资援助,西北马家也主张打,北方总统很是犹豫不决……”
方云阳义愤填膺:“那还犹豫什么,揍毛子啊,他丫的,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了,看他们还生事不?”
倒底是孩子,遇事沉不住气。
元柏轩没说话,端起茶杯却笑了,嘴角的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打仗可不是嘴上说这么简单,涉及的事情太多,就拿元系内部来说,有的人主战,有的人就主和,意见尚不能统一……”
方云阳有些怔愣,必竟他还小,对于一阀之中内部派系的斗争还不是太明白。沈忻言也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厉害。
方云阳问:“元系有人主和,是他妈的谁啊?真他妈的没种?”
元柏轩沉默好半天才说:“你父亲,方司令。”
方云阳x﹏x。
元柏轩见云阳不说话了,他也不再说下去了,掀开茶盖,撇去上面的浮茶,呷了一口茶水,微抬头问小兰:“是龙井茶么?”
小兰答道:“是的,二爷,夫人爱喝龙井茶,我就沏的龙井。”
元柏轩端着茶杯怔了怔没有说话,倒是方云阳有些纳闷的说:“咦?我姐以前不是喜欢喝祁门红茶么?这摔伤了脑袋,把所有人都忘记了,这怎么连口味也变了?”
我晕,我哪知道原先的方非烟是喜欢喝红茶的。
“是啊?”小兰也很奇怪的说:“我也不明白啊,夫人以前根本不喜欢看报看书的,可是自夫人摔伤醒来后,不但喜欢看报纸还喜欢看书写字,夫人看书每天都看到很晚才休息的,有时候忘记了时辰都是陈妈催几次才去休息的。”
方云阳有些不确定:“我姐她看书?还写字?就她那字,比蜘蛛爬好看些!哈哈哈……”
我(>人<;)
我觉得这个方云阳有点欠揍。
方云阳仍哈哈哈的笑着:“你要说她骑马玩枪还差不多?以前在外公那里请了老师教导我们,只要一让她看书学习,她就闹头疼,说什么也不肯学。外公也就随她去了,说什么女孩子不学就不学吧,还替她找理由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哈哈哈……”
我再晕,这个外公也是个奇葩人,女子无才便是德用在了这里,可见这个外公对方非烟真的是溺爱啊。此时我站在门口也不知是进还是走了,正在犹豫,元柏轩抬头看到了我:“大嫂?”
方云阳和沈忻言亦同时看向我。
方云阳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向厅里走去,然后让我坐在沙发上,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抚手上,把我半圈在他的怀里,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我,把我看的心里直发毛。我紧靠沙发背上,一动不动,脑子却转得飞快,这小孩发现了什么么?不管发现什么,我不承认就是了。
方云阳面容很严肃:“你是我姐么,千万不要骗我。”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心想身体是你姐的,灵魂不是,算半个欺骗吧。
他双手突然摸上我的脑门,由脑门到脸夹再到下巴,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也就忍着没动让他细细的摸了两遍,摸完后,他长长吐了口气,居然说:“吓死我了,没有人皮面具,你真是我姐。”
我草,我显些没吐出一口血来,这小孩的脑回路不是一般啊,他是二般的,他以为别人易容成了他的姐姐了,亏他想的出来。
元柏轩笑出声来:“云阳,若真有人妆办成大嫂,不会处处有和原来的人不一样的生活习惯的。”
是这个理,我很赞同元柏轩的话。m.xiumb.com
沈忻言看云阳像是在看白痴的样子。
“姐……”他一拽我胳膊,却碰到了我的伤处,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孩毛毛躁躁的。
“姐,你怎么了?”方云阳拧眉。
我去推他的手:“没事,没事。”
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动一手将我衣袖轻挽了上去,因为身上、胳膊都有伤,我穿了一件比较宽松的衣服,所以衣袖很容易就挽了上去,左上臂外一片紫青。方云烟的皮肤本来就白,越发显得伤处严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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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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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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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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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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