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我了该我了!”花大爷果然已经急不可待,跃跃欲试。
王自强强自镇定心神,接着问:“好,各位既已知鄙人来自南379号星,那我再问问这位花大爷,南379号星上,姓王的、姓花的,哪个姓最多?”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王自强,都傻眼了。
别看我们精灵也好,妖也好,来往七域,出入自由,比那愚昧无知的人域凡人不知高级了多少,可是浩浩星河,莽莽乾坤,谁会留意一个渺小如草芥的星子上,究竟哪个姓多?这除非是久居该地,对当地文化风物深入了解才行。
可是我们几位,要么年龄还小,阅历尚浅,要么很少踏出这妖域天柱山,要么根本对人域文明颇为鄙视,谁会耐烦研究一颗芝麻大星球上的一点姓名文化?
果然,花大爷冥思苦想,也是徒劳,干脆,赌一把,咬咬牙“姓花的多!”
王自强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花大爷赶紧改口:“不!姓王的多!”
王自强露出狡黠的微笑,“花大爷,您老不改了?”
“不改了!姓王的多!”
“花大爷,承让。”王自强冲花大爷一拱手,将桌上的画染和云飞都收入衣袋之中。
“等等等等!姓花的和姓王的我都说了,为何还是输?”其实花大爷这句,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问。
“您老听清我的问题没有?我问的是‘南379号星上,姓王的、姓花的,哪个姓最多’,众所周知,我们南379号星,姓花的、姓王的都有,但是最多的,却是姓李……”
“不信啊,您老可以到南379打听打听,就知道我王自强绝对童叟无欺!”
此言一出,个个目瞪口呆,随即叹服,只怨自己大意了,没听清题目——其实听明白了又如何?在座的谁会知道第一大姓到底是王是李?
那花大爷一次输掉两个“菱角”,心痛不已。但此次豪赌,却是生平未有之经历。之前与人赌博,也有过阔气赌注,远多于今日区区两个菱角,但无非是与众妖喝酒掷骰、斗大搏小,一生虽然好赌,但赌博的花样实在有限。今日得遇王自强,也算是造化——王自强出身神域,见多识广,最近又在人域混迹数十年,成就虽未能及人中龙凤,但在社会与职场中摸爬滚打,油腻满身,早就练的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了。Χiυmъ.cοΜ
因此上,这花大爷虽然一边心疼两个菱角,一边却感回味无穷,细细咂摸这赌博的美味。
王自强何等人物!只要自己一刻屁股没离开赌桌,就不能算是安全,何况,还有一位躺在葫芦瓢里呢。察觉到花大爷等人有一丝心疼,王自强立刻抛出一枚“甜枣”——
“惭愧、惭愧,愚弟蒙两位哥哥相让,险胜一局,为表感谢,愿传授一两样赌技,作为谢礼。”
花、芦两位对视一眼,不明白王自强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见王自强款款起身,自旁边晾晒的笸箩里抓起一把莲子,回到石桌前,手指蘸了茶水,在那光滑的石板上点点划划,不一会儿,画出一张纵横交错的棋盘来。
画好了,又从口袋里掏出方才赢来的花生米,“我教两位哥哥来下‘五子棋’……”
五子棋这玩意儿,我曾在人域听说过,公司午休时候,就有同事在休息室玩,设备简单,一张棋盘、黑白两色棋子足矣。甚至连棋盘都不用,一张白纸画出格子,一支笔两人画点或画圈,随时随地可以来一局。别看工具简单,要想赢,非得预判对方走势,处处围追堵截,还得深谋远虑,偷偷为自己布局,因此趣味无穷,深得人心,上班时候,还有人工间摸鱼,按耐不住心瘾,在电脑上偷偷玩。只是这项游戏,在其他域,还真是没见过。
果然,花大爷和小荷爹爹一听,都来了兴致,和王自强你一子、我一子认真学了起来。
下了几局,花大爷喜不自胜,连连拍手,口中连呼“有趣、有趣!”
趁着高兴,王自强拍马屁:“花大爷您真是天赋异禀啊!您真是天资聪颖、鸿运随身,赌届少有的圣手!小弟赌遍七域,纵横多年,始终还未遇见过像花大爷您这样的绝世高手!自叹不如啊自叹不如。”
花大爷被他拍得高兴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红着脸拍着王自强的肩膀:“老弟也是赌场中千年难遇的人物!难得!难得!”突然灵光一现:“不如、不如,我们结拜兄弟如何?!”
此言一出,王自强、小荷和爹爹均是瞠目结舌,连我也差点从后窗的矮墙上跌下来。
“这……这……如此……甚好!”王自强叉手一拜,就坡下驴,估计只是心里大概会默默祝祷等会儿结拜完了不要吃了三个菱角庆祝才好。
小荷爹爹也深知自己这位花姓好友的脾气,一生醉心赌博,此番遇到如此知情识趣、赌品赌技俱佳的人才,爱才心切,引为知己,也是合情合理。当下预备供桌香烛,设坛让二位结拜。
王自强一双眼滴溜乱转,只盼援兵速到,一转眼瞥见后窗上的我,我向他打个手势、微微一笑,让他安心。
四哥已联系过我,说已找到我绑了丝巾的竹亭,再有片刻就要到了。
王自强心里安定,大概也是瞅这位花大爷虽然好赌、爱吃人肉,却耿直爽朗,于是朗声说道:“小弟与大哥虽然相识甚短,但赌品即人品,从赌桌上,就知道大哥的人品是错不了的!小弟愿与大哥结为兄弟,从此后纵横七域,无往不胜!”
“纵横七域,无往不胜!”花大爷感动非常,眼里泛出泪花。“没想到我花三荣赌了一辈子,还能得遇如此知交兄弟,实在是幸哉幸哉!”
说话间,有人在后面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却原来是四哥、书沐和琥珀他们,远远看见了赌局,从茅屋后的树林中绕过来了。
我立刻示意他们噤声,用灵犀穴告诉四哥,“勿动手,王自强快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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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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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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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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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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