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兄,这些话本不该是由我来说的,不过谁让百里师兄要去寻什么酒引子,人便跑的快极了。”
“如果让李玄阳那货自己来说,又会显得咱雷门失礼失节!”
雷云鹤一身朱红绸服,其上纹虎留龙,煞是华贵。
他昂着头,对于司空长风的话一声不吭,目光盯着那拂动的柳条,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日百里师兄虽说有心帮助你破除心魔,但没有那小子配合是办不到的。”
“他最后出的那几剑,更是让你踏入死里求生的心境,这才得以重返天象。”
“换句话说,你欠了百里师兄两条命,李玄阳一条命,不过咱自家人,这些都无所谓的。
“只是,你还是要好好谢谢他的。”
司空长风低着头,略微神色看上去略有些卑微,很是滑稽。
“当时身临其境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自身状况的。”
司空长风不见他有动静反馈,指尖轻轻戳了戳前头人的后背。
雷云鹤不耐烦地一抖,撞开他的手指,开口回应道。
“好了,我知道了。”
“你不就是想说我欠了雪月城三条命吗?”
“倘若雪月有难,我自会搏命,你放心即可。”
“李玄阳,我也会去找他道谢的,只是他为何要帮我?”
雷云鹤转身,面上带着疑虑看向身后的司空长风。
对于这点他也是蛮好奇的,纵使他对于雷门其他人有好感,那也只是朋友关系。
何况还是隔着一个陌生人的朋友关系。
再说了,他应该也不知道二师姐有雷门的身份才对啊。
司空长风沉吟了一会儿,喃喃道,“难不成他看你比较顺眼?”
“可是这也不对啊,他连我都看不顺眼……”
雷云鹤面色一沉,对着这个好似在认真思考,实际则插科打诨的枪仙出声道。
“你的意思是,我比你差了?”
司空长风连连摆手,解释道。
“那倒也没有,只是云鹤兄性子太傲气了些,处事方面也过于凌厉了些。”
“还是等他来了,你再问他吧。”
八方楼暂时没有做客栈方面的生意,所以他昨夜睡得的司空长风府上。
至于李寒衣谈到这个方面的时候,一眨眼人就丢了。
床一般,枕头一般,不过院子里风挺大,但是蚊子也多。
睡眠质量一般到李玄阳爬起身来,打着赤膊露出精瘦的身躯。
小雀儿不在,只好自己动手了。
一番洗漱过后,院子里没有出现白衣刀客的身影,隔壁屋子也没动静。
李玄阳一路穿庭入院,终于是在主厅的院前看见了两个老熟人。
“哟,三城主晨安啊。”
话毕,他见雷云鹤臭着张脸,如同这个人的脸天生就该是臭的一般。
爷傲奈我何,这五个大字就好似已经刻死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李玄阳想了想开口道,“雷门四杰,你也晨安。”
司空长风抬头看看天,已经临近午膳时间了,再看看青年惺忪的睡脸。
笑眯眯地回应着,“月剑仙,你也好。”
久违的称呼,让他心里有了一点喜悦,但雷云鹤神色未变,淡淡出声。
“我是没有名字吗?”
李玄阳揉着眼窝,刚起床就没忍住开口嘲讽的欲望。
“啧,雷云鹤先生,您早上好,不好也行,都随便你。”
“对了,你们看到南宫跑哪里去了吗?”
“就我那个白衣双刀的小跟屁虫。”
此时李玄阳露出的幽默风趣与昨日相见时的狂傲不羁并不相同。
司空长风突然间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小子了。
“南宫姑娘,去街上买东西了。”
买东西?
又准备去买糖葫芦?
留着好随时偷袭我?
没在等两人扯开话题,雷云鹤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
“我雷云鹤欠你一条命,往后若有需要我可以为你博一次命。”
“不过,还请告诉我,你为何要帮我,是因为和千虎的友谊吗?”
李玄阳脑子现在还懵着呢,忽然间被雷云鹤一副正经的道谢后,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两圈。
“哦,这个啊。”
“没必要,反正我打不过的,你去了也白搭……”
李玄阳站在暖阳下头舒服地眯起了眼。
“至于为何帮你嘛,看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那我就说了吧。”
“虎爷,两年前我见他的时候,人就快走了。”
雷云鹤与司空长风两人皆是一震!
一人惊慌,一人奇怪,关注的点各不相同。
“你说千虎他快要死了?”Χiυmъ.cοΜ
“为什么?”
“你喊他虎爷?”
李玄阳睁开眼睛,正视雷云鹤的眼眸,轻声漫语,带上点云淡风轻的味道。
“你许久没有回去过了吧,因为他选择担起雷门的荣誉,同样也因为他是雷门的门主。”
“或许还因为当年雷门四英杰名彻天下,留在雷门做依靠的只有他。”
“你该自己去了解,而不是由我这个外人来诉说。”
“他还有救,只是祖训上写着封刀挂剑的雷门已经出了个雷轰,不能再出一个雷千虎!”
雷云鹤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神之中仿佛经历了天地席卷,狂风骤雨一般。
颤抖不已的瞳孔,波光粼粼像是砖头进了眼。
咬着牙,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的雷云鹤,声音暗哑大吼道。
“阿离!”
音浪重重,波纹阵阵!
两息过后,天外云霄处滑落一只巨大的白鹤。
它还在空中飞行下落之时,雷云鹤已经等不及了,身形纵跃乘鹤南去……
李玄阳回复了轻松自在的样子,回复着司空长风之前的问题。
“这江湖多讲一句尊号,抬不上你,也低不了我。”
“这声虎爷,起码我喊着舒坦,当然这爷是爷们儿的爷!”
这家伙越来越对我胃口了,司空长风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开口讲昨夜的情况告知他。
“行吧,那我们来聊聊其他的,正好也与昨天那批出手的高手有点关系。”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李玄阳,欣长的影子从柳枝里头伸出来。
好像这样会让他在青年的面前,显得姿态更高一些。
“蛛网发来的消息,虽然他们来自天启城,但不是赤王府的人……”
“第二,寒水寺的基柱,神游玄境的忘忧大师化佛了……”
“而他们那群人有大半是奔着忘忧大师的黄金棺材来的……”
话语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司空长风见李玄阳没理他,只好接着说道。
“很遗憾在事情宣扬开之前,雪月城已经揽下了这活。”
“现在莲儿他一个人估计是守不住了,所以……”
司空长风后续的话语,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
“现在江湖盛传,你是个和尚……并且是忘忧大师的剑仙弟子。”
李玄阳迟迟没有说话,他三年前出道的第一站便是寒水寺。
忘忧慈悲普度僧,不做怒目金刚相……
老和尚不和他交手,所以系统也一直收录不了。
而且他还欠着冥侯一道心魔引的赌注。
青年腰负两剑,一袭宽松的墨色化袍披在欣长挺拔的身材上,黑色的长发没有如昨日那边束起,懒散的披挂在肩膀上。
李玄阳说话的语气口吻淡然冷漠,却是反衬托出他的那股子意气,豪气,傲气与无尽的霸气。
“看来我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我,那索性便一起斩了吧。”
发现不经意间散发的气息,好像对司空长风有些许的影响,李玄阳开口缓和气氛道。
“……和尚?那我还是人杀得少了。”
"合着再不动手宰几个人,赶明他们都该把我架上寒水寺塑成金身大佛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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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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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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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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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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