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看他满脸轻松地说出这句话来,脸上看不出来半点的失落,根本不像是没有把握的样子。
薄唇抿了抿,却也不说话。
望了一眼下头,已经逐渐开始退去的人潮与平息下来的城池,突然转向李寒衣诚恳的问道。
“诶,你这怎么会是听雨剑?”
“万里遥呢?”
被他跳脱性问得一懵,李寒衣还没来得及回答,只感觉手上一暖,粗糙紧致的触感传来。
仙子就这样被人扯下了云端,向着人间走去。
不似李玄阳浮夸的故作惊叹,那只被握住的玉手挣扎连连,反抗不止。
没有松手,因为好似从相识开始,无论他做什么,这个女子她都很容易便红了脸。
“不适应吗?”
“那我松手了?”
点点温柔的暖意在眼眸中流转着,青年他带着点调笑的口吻询问道。
如果她点头,当然他也会松开。
只是她没有。
闻言之后,李寒衣俏丽的脸庞温润但手安安静静在待在了那方小世界里头。
已经等过一个十年,她不想要再等一次十年了。
那般滋味,不甚好受。
至于什么胜负,什么问剑,听雨与万里遥早就被抛开,此刻她心中早已没有空地可以存放。
感受到女子的慌乱与羞涩,李玄阳手上紧了紧,改了点方向不再朝着中心的城区落去。
他带着李寒衣回到了,之前升空的那座小山头上方,迎风而立的男子俊逸,女子婉约。
身边的春晖,剑湖前的冰碴儿,楼阁处的温玉……
三道各不相同的视线感受来自不同的绝色女子,却都聚焦于他的身上,眸光深处带有复杂与惊奇在交杂。
他不自在的轻声咳嗽了两句,松开的手回到九霄之上,磅礴浩大的剑意爆发开来,席卷全城。
他带着二城主自天上落下时,本就吸引了无数话音了。
此刻更是如同万众瞩目一般。
“天呐,那是……二城主?!”
“二城主李寒衣,居然是女子!”
“我来雪月城的十数年了,第一次知道原来居然是女子剑仙。”
“不过她真的好漂亮啊,怕是画中仙子走出也会羞得钻回去吧。”
“……”
人群中议论纷纷,各种惊讶与羡慕的声音充斥在几人耳边。
千万人的目之所视,她皆不在意,李寒衣的眼底里只有眼前青年一人而已。
“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二城主大人就是我的,我反对这桩婚事!!”
一声异与旁人倾羡的眼红话语陡然打破了场上和谐静好的画面,也吸引的无数高手的目光。
这不知死活的发言,让他们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了。
九霄被压下了一寸,在场的高手大致也都明了,那是剑客拔剑时的姿态。
剑意再一步扩大爆发,同时浓重的杀气的布满天空,还未散去的黑云下压几分,似要摧城破池。
李玄阳剑眉星眸沉下了许多,变得冷峻凌厉,手扶银白色长剑,一身星斗月袍,眉宇间更是流露出无尽霸气。
“阁下,一句戏言,不必爆发如此杀意吧。”
平稳的多年的雪月城,是不少江湖上仁义之士选择落居于此的原因之一。Χiυmъ.cοΜ
所以此处,倒是不比其他地方煞气重。
一开始的时候,李玄阳还是挺满意北离江湖的,最起码大部分都是和善的,但也因此滋生的傻逼要比其他地方多些。
“江湖规矩,他出言失寸,言之有意辱我,我可问一剑。”
“此剑接下,如过清风再无事。”
“北离江湖第一城,江湖规矩江湖走,可否!”
“还是这位仗义的兄台,愿为他接我一剑。”
粗衣步履的魁梧大汉,愣了一下没想到最后皮球居然踢到了自己的身上,回想起之前这位剑仙的威势。
口中吱吱呜呜,不敢再言语,转而看向二城主。
见李寒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与出言的那人,再次转向三城主目露希冀,望求助。
司空长风发现最近只要自己一愣神,那之后发生的事态便止不住了,无法预判。
全场的人都不敢发生,窒息感悄然生出,等待事情的落定。
没想到,李玄阳身上此刻透出的杀意隐隐已经是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了。
那种强烈的气势压迫的周围空气似乎都凝结在一起了。
那人在这股杀气的压制之下。于七月时日,面色惨白,汗如大瀑加身,已经全浸透了衣襟。
这家伙,他来真的?
身为雪月城三城主,他此刻已经被之前那位话多的仁义之士给架住了,不得不出来调解。
眉头皱起,司空长风轻点足尖飞至山头,稍微替那人遮了一部分气势,看向冷厉的青年有些为难,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解。
心头里暗道,两个傻逼。
心不甘情不愿的他还是弱弱张嘴说道,“要不看在我这一点点的薄面上,小惩大诫算了。”
李玄阳似笑非笑看着他。
“我已经很给你这位枪仙大人的面子哩。”
“这里若不是雪月城的话,他已经呼吸不到此时的空气了。”
“你可以借位思考下,你这位枪仙大人带着夫人走在街头被人指着脑袋,说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或者,可以试试千落小姐与你未来女婿被人指着头说这句话时的感受。”
经过李玄阳精确的形容之后,司空长风有了贴切的感受,转身看向那位妄出狂言的男子,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对,这江湖不缺傻逼。”
“随你吧,我不掺和了!”
司空长风话语一落下,传至街道。
“啪……”
膝盖骨砸落地面的声响响起,那人色如死灰一般,仿若恶鬼在前,眼中的希冀在灭却。
“就是,人家神仙眷侣,轮得到你这个妖魔鬼怪来反对?”
随着李玄阳一解释,人潮中渐渐也有了赞同的音色响起。
“可是这代价也太恐怖了吧,他只是说话不过脑子而已?”
“而且他都被吓尿了,也算收到惩戒了吧,”有人捂着口鼻,对着地面上淌开的那滩水渍说道。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只是,而已?”
“你觉得不合理,那要不你替他接剑仙一剑?”
一言既出,辩驳之人呐呐不敢再言。
城外却有阵阵怒声大作,“北离怒剑仙,相传太白庄小剑仙李玄阳胜过李寒衣,达剑道乙榜十一。”
“我颜战天自大宋境内问而赶来,有一剑相请。”
今日变故频生,李玄阳一挑眉,怒剑仙颜战天?
这遥遥传入雪月的怒声更是让其他人一愣,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为什么总感觉这怒剑仙咬字有些问题,在小字上显得格外厚重沉稳,仿佛在强调着什么。
李寒衣面露忧色,主动上前拉住了李玄阳的手。
她去太白庄前居于剑道乙榜十二,回来后达天象圆满的事情还未传出,所以排名并未变。
李玄阳则由丙一的位置,直入乙十一的位置。
颜战天则落后几名,他去了华山一趟寻风清扬,但好像没有打赢。
至少排名还在十四的位置上。
李寒衣担忧与战意都在升腾着,脸上的羞涩已经化开,恢复成清冷的仙子,只是落声问道。
“此战让我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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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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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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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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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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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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