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着实没有办法。那对兄妹,带走就带走吧,放在这里也是个麻烦,到时若有人寻来,自己就实话实说。这半个月来,自己虽带弟兄们去抓捕那小子两次,吃饭及赔给医者的药费,才花去五两银子。
兄妹二人每日供给些稀粥窝头,也值不了多少钱,总的来说,自己还赚了十五两银子。
一会儿还需要找医者来替这帮兄弟看诊,早知道小丫头那么能打,自己也不挑事了。哎哟,这亏吃大了!
黄三拍拍脑门,揉揉耳朵,又揉揉肚子及胸口处,敢情小丫头还脚下留情了?自己也虽疼,但还没有像地上这帮崽子这么会嚎叫。嚎?难道就不疼吗?
县衙外,停放三辆马车,周员外,头戴员外帽走下马车,命令一家丁去击鼓鸣冤。
以金捕头为首的众衙役听到击鼓声,连忙集合步入县衙大堂,手持黑红水火棒,分站大堂两旁。
唐县令听到击鼓声,连忙换上官服,脚蹬皂靴从后院走入前堂。
金捕头走出县衙,询问周员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有何冤屈,要状告何人,一一问个清楚明白。
问出结果,原来此人便是桃花镇上最大的财主,家有良田千顷,街面上还有店铺,家里豢养大批恶犬家奴,可谓是桃花镇上一霸。
“你说你状告林无双?林无双是怎滴招惹到你了?你们八竿子也碰不到一起,我就想不明白了?
你还是快点和我说出实情吧,不然县令大人若是查出真相定会对你棍棒侍候!”
金捕头对周员外发出威胁,林无双是谁?那可是他金捕头要罩着的人,岂能容尔等胡咧咧!
“堂前何人击鼓鸣冤?金捕头速速将人带上堂来?”唐县令坐稳桌案后面,惊堂木一拍,庄严肃穆地喊道,有喊堂衙役重复。
周员外回头吩咐家丁把庄子里的管事给抬上大堂上,李三贵还有两个被砍断手臂的庄丁一并跟上。
周员外听到喊唱,连忙大步走入县衙大堂,走入堂中,双膝跪下,手捧状纸高呼:“草民是桃花镇周富贵状告桃花镇林家坳林无双,她未经准许擅闯草民的田庄打死打伤草民庄丁数人,您看~”周员外往身后一指。
李三贵垂着两条手臂,跪坐在公堂上,那管事被两名家丁抬在公堂上,无法跪,只能坐在那里,还有两个缺了半截手臂被用白布包扎裹着伤口的人。
“青天大老爷,您看到了吧?我这几个庄丁被打的有多惨?都成残废了!就这还不满足,就在前几日,又夜闯草民家中,盗取草民家中的大量钱财银两及囤积的粮食,还…还把小民的头发给削掉…要知道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矣!她这样做,实属大逆不道,也让草民成为大不孝,有愧于父母。万望青天大老爷,替草民做主啊!”周员外说完对着大堂正中县令的方向连连磕了三个头。
然后又抬起身来,把自己头上的员外帽拿下,露出一头如刺针的短发,有衙役一看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又连忙假装咳嗽忍住笑意。
“肃静!”唐县令惊堂木一拍喝道。
两边衙役顿时端正站好,手持杀威棒捣地三声“~威~武”屏气吟唱。
主薄走下台来,接过状纸,双手递于唐县令。唐县令接过状纸仔细看了一番道:“周富贵,你状告林无双,我且问你,你与那林无双何时结冤何时为仇?她为何要闯入你那庄子打杀你的庄丁?又为何闯入你家中抢夺你的钱粮?
你这状纸之上只是罗列林无双如何打杀你的庄丁和抢夺你的钱粮,却没有诉说你们之间因何原因引起?凡事都先有因,后有果!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官也不能独断公堂!”
“若青天大老爷能追回草民的钱粮,草民甘愿只留三成,剩余钱粮全部献与大人。草民家中光小麦那可就是万石囤粮,白银五千两啊,还有千石粟米。大人若派人去林无双家中及铺子里,定能寻到。”周员外想出这招,借官家之威,多少还能寻回些财物。
“那就如你所说,暂时休堂,待传来林无双对质再度升堂。金捕头带上两个衙役骑上快马速速将那林无双带来。”
“是!”金捕头点了两名不是去量过山的衙役,领命前去马棚牵马,一点也不耽搁时间,飞身上马,打马扬鞭穿过大街直奔西城门而去。
林明阳赶着马车带着方糖又去租来三辆马车,七人一车,分坐在三辆马车上。
待众人都上了车,林无双把布带解开,反手把少年瞬移捧在怀里然后轻轻地跃上马车,把少年放在马车里,起身跳下马车把女孩抱上马车道:“莫怕,跟我回家。”用手握了握女孩的手,“看好你哥哥!”女孩眼中闪着泪花重重地点头。
方糖嫌车里少年身上有气味,不愿坐进车里,与明阳分坐在车辕两旁。
林无双也不管她,一切随她去。
“林明阳头前引路。我去最后一辆马车上。”她有些不放心,还是她压后吧,以防有突发情况。
金捕头一行三骑快马加鞭来到林家坳,见到老族长及村长林长风,把事情都诉说了一遍,二人不知这些事,因为无双只报喜不报忧。二人光知道大强被掠走,好几日后才带回来,即便回来也是断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
二人把金捕头带到大强家,问了一些事情,金捕头也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并也去看了火炕,并带两个衙役查看了几间房舍,除了方糖带来的大米白面,家中除了工人饭棚里有一些粟米,找不到一粒麦子。
问清林无双在桃花镇上的铺子所在,便不再耽搁,又打马扬鞭来到镇上,三人走进铺子里,挨个房间查看一番,除了干活的工人及几个小孩和一些口粮面粉,再就床铺桌椅板凳锅子炉子再无其他。Χiυmъ.cοΜ
前厅铺面里春生如花秋草在忙活着,看到三人一通查看又空手而回,便上前询问,方知周员外到县衙状告姑娘了。春生便把那日周家二十个恶奴前来寻事,被自家姑娘一人单挑,全给打趴下的场景描述给金捕头听,直听的金捕头浑身血往上涌,给激动的!小丫头一人单挑二十人,手持棍棒的恶奴,全部都被打趴下,那场景,若自己也能看上,那该多过瘾啊?
秋草忙上前插话道:“差大哥,你不知道那日姑娘把大强叔给带回来,那个伤的有多狠呀,满脸是血,眼睛脸都是肿的,身上都是伤,手臂断了,腿断了,你说说耽误了姑娘多大的事啊!大强叔可是錾石的一把好手,那小荒山的石块,我们姑娘可是说了,那不光光是石块,利用好了那就是银子,利用不好,那就废石一块。把大强叔打成那样,姑娘不发火才怪呢?要我说打伤都是轻的,打死才好呢!把我们大强叔半夜三更给掠走,这不是飞来的横祸吗?我们姑娘小小的年纪一天天得操多少心?幸好我们姑娘没被心所累,还长那么高的个子!”如花拉拉秋草,示意她说的太多了。
金捕头点点头,他特意带两名衙役不是上次来量山的,以防唐县令心中会有所怀疑。
他就知道林姑娘做事绝对不会让人抓到把柄,一探果然不假。
三人不再停留,又飞身上马往县城赶。
西城门边,停留四辆马车,林无双来到一家包子铺,买了六十个包子,分装几个袋子提出来。此时日进晌午,本来大早市被耽误成了大晚市,方糖跑进店里吃了五个大肉包子一碗鸡丝蛋汤,只吃了个半饱,但也不吃了,她可时刻记着减肥大计。
在林无双分发包子的时候,金捕头三骑从身边飞身而过,就这样华丽丽错过。
肉包子又大又香,连车夫都有份,这些奴人好久没有吃过肉腥味儿,每人分发两个,个个眼里都含着泪花,在牙行待的日子里,每日两餐,稀粥就是稀粥,稀的都能照出人影儿来,每人一个窝窝头,饿不死,吊着命就成。
周员外在县衙堂前等的焦急,金捕头火速下马把缰绳扔给一人牵回马厩,带领一名衙差进入后堂,向县令回禀所看所听之事。
那既然林无双家中及店铺没有藏粮,那汤掌柜那里也不可能窝藏吧,即便藏了自己的衙差也没那个胆去收捕,何况人家本也有田庄,到时再惹一身腥,思量再三,周员外状告林无双不成立,自起贪念恣意掠人,威胁不成反害己,家中被盗无中生有,栽赃陷害林无双,杖责三十,以敬效尤,和金捕头商及此,再度升堂。
把周员外唤至大堂,唐县令惊堂木再度一拍,“周富贵,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草民状告贼人林无双掠我钱粮,正等大人给个说法。”周员外为自己狡辩。
“你说那林无双盗你万石粮,千两银,那没有十几二十辆马车难以移走,试问你可有亲眼看到?又怎愿放她拉走?纯属无稽之谈!还把老爷我绕进七层溅钱粮之中,来人呐,诬陷他人之罪,杖责三十,给我打!
李三贵心起贪念,挑唆他人掠人致伤,杖责三十,给我打!”两声惊堂木拍起,几个衙役上前,按倒周富贵和李三贵,一阵杖责皮肉声夹杂哀嚎求饶声。
杖责完毕,唐县令让衙役把人抬出大堂,然后惊堂木一拍喊一声,“退堂!”便站起身走入后堂。
众衙役及主薄都恭送县令。
周员外来县城告状,连林无双面也没见还挨一顿杖责,越想越气,越想越恼,不禁怨李三贵来,都怪这个狗人来挑唆自己,要不然自己哪里知道那火墙及暖炕之事,结果自己损失重大!
于是忍着疼痛下令让两名狠踹李三贵,可怜李三贵本就双臂骨头碎裂被医者拒诊,每日忍着钻心之痛,今日又被周员外捉来作证人,他早都悔的肠子都青了,儿子还被林无双给掠去,让妻子到林家坳去寻,都说没见着。这一刻恐怕自己活该命绝于此了吧?屁股上被杖责的血肉模糊,脸上胸口处被两名家丁一脚一脚踹着。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自己…自己若安生地给那丫头砌房子,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方!死就死吧,活着也是个废人,于是他麻木地伸出舌头,牙齿一狠劲,一切都结束了。
“老爷,这狗娘养的咬舌自尽了。害的老子白费力气!”那家丁啐了一口吐沫子在李三贵身上。
“走吧!快扶老爷我上车,回去后,把李三贵的婆娘及儿女都给我抓来卖给人牙子去,害的老爷我损失惨重!”一家丁扶着周员外上了马车,又把那名吓尿裤子的田庄的废腿管事抬上车。
“老爷,他尿裤子了,会脏了马车。”一名家丁道。
“老爷我不养废人,抬回去后乱棍打死,埋入花园当花肥,咱不能在这里打,他和李三贵不同,李三贵死是衙门打杀的,与我们无关,快走,回去老爷我还得找医者治伤,真他妈倒霉!”
三辆马车走了,独留李三贵尸身在县衙门前。
有衙役报与县令,县令让衙役找个板车把李三贵的尸体拉到城外,随便找个地方给埋了。这就是害人不成反害己,财没发上贴条命,还落个家败人亡的下场。
林无双一行四辆马车来到桃花镇,路经陈乐布庄,林无双叫停了马车。让人都下车,分次序进店,让陈婉娘给每人选身衣裳,大人小孩人人有份,选好后自己抱着。另外又买了几匹麻布及棉布,付了银两,又让众人上了马车,赶往自己的铺子。
到了铺子,众人都下的车来,唯有那兄妹二人,林无双没让下车,一会儿安排好众人,她要把他们带回家去。租车的车夫也不停留立马赶车回城。
林无双让买来的二十一人排排站好,让他们一个个自报名字,有什么特长,一一说来。
第一个上前答话的是那老者,“承蒙姑娘不嫌弃小老儿年岁大,解救出苦海,小老儿以前是主家店铺管账先生,因主家卖了店铺连小老儿一并卖了,新主家嫌弃小老儿年岁大了,便把我给辞了,小老儿走投无路便到牙行自卖自身,希望能遇到好的主家。
以前旧主赐名不提也罢,不念过往,不畏将来,愿获新生,求主子赐名!”说完,老者双膝跪地给林无双磕头。
“好一句,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好!老丈有此觉悟,也不枉费心思要跟随我,我既然买下你,从今往后你,包括你们所有人必须要绝对的忠诚于我,我的要求不大,就是一要忠心!二要绝对服从安排!三要团结一致,不许勾心斗角挑唆事端,一经发现,轻了发卖,重了打杀!听明白没有?”林无双面无笑意,清冷的声音贯穿每一个人的耳膜里,印记在脑海里,这就是穿透力!
“听明白了!绝对忠心,服从安排,团结一致,相互友爱!”站在最后面的双髻小童高声唱道。
“对!你们听明白了吗?就如小童所说。汝子聪明!
老丈,你既然希望获得新生,那你从现在起就叫林生吧!记住了?”林无双向老者点点头。
“谢主子赐名,林生从今往后唯主子马首是瞻,万死不辞!”老者又给林无双磕了一个头,方才站起身来,弯腰把自己的新衣抱在怀中,站在另一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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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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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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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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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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