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乐筱苒瞬间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她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发现房间里的“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跑出来?”盛雪关上门过来站在她的旁边,语气十分关切,“你的队友呢?”
乐筱苒心中叫苦连天,她当然不敢回复这个问题,只能装哑巴。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真正的盛雪。
“你该不会将你队友抛弃在屋子里了吧?”见乐筱苒没有回答,盛雪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变了,仿佛卸下了伪装的外皮,神色变得极冷:
“你为什么要抛弃你的队友?”
仿佛对“抛弃”这个词语极为愤恨,盛雪的脸渐渐扭曲,坐在屋子里其他虎视眈眈的人也都满脸怨毒地慢慢上前。
乐筱苒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失去了理智,再也没有办法冷静,扑上前去想要将门推开。
但是这次,门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了。
……
就在之前。
“砰砰砰——”
正当盛雪等人准备歇息的时候,敲门声又在外面响起。
这次不需要里面的人多问,外面的人直接说了自己的身份。
仍然是方俞凯。
盛雪有些纳闷的和陆尘然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方俞凯为什么大半夜又来敲门。
但是陆尘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亲自上前去打开了门。
方俞凯就站在门外,发现开门的是陆尘然,脸上扬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陆先生,”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可以进屋子说说吗?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陆尘然眉毛一挑,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退开身子让位,“进来吧。”
方俞凯点头进来,才刚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
“陆先生?”方俞凯不明所以地回头,对此表现得十分纳闷,“你这是……”
“哦,没什么。”陆尘然笑得十分和善,“刚看见你背后有个巴掌印的痕迹,给你拍了拍。”
巴掌印?
方俞凯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当即脑袋拼命朝后转,想要看看自己背上的图案。
他的动作十分好笑,就像一只兜着自己尾巴转的小狗。
盛雪在旁边看得有些好笑,方俞凯的背上根本没有巴掌印,刚才陆尘然只是拿着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朝着他身后拍了拍。
盛雪猜测这应该是道具卡,陆尘然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检测方俞凯是人还是鬼。
“行了,要是真的有问题,你看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还是先告诉我们大半夜过来的原因吧。”
陆尘然关上门坐在桌子边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方俞凯。
方俞凯闻言才回过神来,强行将自己想继续往后看的心思压了下来。
盛雪注意到他眼神不动声色地在打量整个屋子,频频看向桌子旁边。琇書蛧
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他的神色从失望变成了庆幸,最后又演变成了坚定,仿佛在心底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可以和你们一个房间吗?”方俞凯的声音带着一些不确定。
虽然刚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个房间里的人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俞凯总觉得他们有些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直觉。
所以他从房间里出来之后,第一个来的是这个房间,而不是万美君那里。
“为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谢雅婷忍不住问。
谢雅婷觉得很奇怪,同时也十分好奇。
方俞凯看起来就是很实诚的老大哥,而且显然也是有底牌的。
他有自己的房间,作为老人,他应该知道调换房间有多么不妥当。
他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深更半夜冒着极大的风险离开房间,甚至说出要调换房间这句话?
难道柳纲回去之后就发生了异常?
“我们那个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屏风。”方俞凯深呼吸一口气,没有选择隐瞒:
“就在桌子旁边,上面画着一个女人,和之前咱们吃饭那个房间里的女人一样。”
说到这里,方俞凯抬起脸来,“我原本以为大家房间里都有,现在看来……只有我们那个房间里是特殊的。”
闻言,原本有些疑惑方俞凯为什么进来就四处查看的众人都恍然大悟。
原来他在查看他们房间里到底有没有多出东西。
“你们房间里出现了屏风,谁也不能保证针对的是谁。”陆尘然没有因为方俞凯这番话沉默太久,冷静分析:
“你能做的就是尽快查清真相,在鬼没有找上你之前。”
“我不知道鬼有没有找上我。”方俞凯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是痛苦,显然他也很苦恼这个问题。
屏风到底是针对某个人出现的,还是针对房间出现的。
是否会将那个房间里的人杀完为止?
“鬼是柳纲。”盛雪在旁边看着方俞凯,“如果只有你出来了,现在有问题的是乐筱苒,而不是你。”
方俞凯被盛雪透露出的内容震惊得久久无法回神。
但事实证明盛雪说得很准。
次日,一行人被一阵敲锣的声音叫醒,等大家收拾出门,都被门口的景象震慑住了。
只见厢房门口的走廊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条血痕从中间的房间一直延伸到了转弯,面色难看的大家沿着血迹过去。
转弯之后,路上的景色越发夸张,好似将一大盆血泼洒在地面,将人当拖布拖行制造出的惨状似的。
不知道乐筱苒遭遇了什么,随处可见的大片血迹,像是故意放血挑衅他们似的。
血迹一直断断续续到了池塘边上,然后彻底消失。
很明显,尸体最终被抛进了池塘里。
联想到之前房绪杰被拖入水中,所以这件事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不难想象。
万美君路上一直拉着脸,此刻她也没工夫再去针对谁了。副本之中的鬼实在是太过邪门,甚至她都不知道怎样才算违背规则。
从身旁这些人来看,很明显死的是乐筱苒。
乐筱苒昨天压根就没去给胡少爷把脉,难道不把脉就是违背规则?
那她岂不是也违背了规则?
“今天咱们必须去看看胡府到底有什么秘密。”万美君神色沉沉,眼神之中满是凝重。
胡管事一直没有出现,副本没有绝对的死局,想要寻找真相,必须抓住白天仅有的时间。
万美君明显很有经验,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傅伯慧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跟着万美君一起离开。
方俞凯沉默了一会儿,打算去之前吃饭那个房间去看看。
在那个房间里他们第一次看见屏风,他没有去过胡少爷的房间,所以打算先去那个房间看看。
至于盛雪他们,当然是去胡少爷的房间看。
他们都进去过胡少爷的房间,所以各自都有一些经验。
即便在白天,偌大的胡府仍然像是一座死宅,几人按照记忆,很快便来到了胡少爷的门口。
几人来之前还商量谁去推开门,但是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根本没有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在里面?
盛雪有些犹豫要不要推开门,陆尘然却格外刚,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此几人只好跟上。
不过让盛雪松了一口气的就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异香。
踏进房间,大家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声。
目标明确的众人没有选择在外间多停留,径直穿过博古架朝着内室而去。
谢雅婷和路山知道自己很菜,所以落在后面,尽量不给两人拖后腿。
陆尘然走在最前面,盛雪跟在他身侧,在隐约能看见屏风的时候,陆尘然朝着盛雪使了个眼色。
他在暗示盛雪不要靠近屏风,而是去千工床那里看看。
盛雪见此心下忍不住有些复杂,根据他们交换的意见,床上的胡少爷可比屏风后面的少爷无害多了。
没想到这个自恋男还有些优点。
当然盛雪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她回头示意谢雅婷和路山待在一个安全的位置,然后自己慢慢朝着千工床逼近。
白天这间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居然比晚上的光线还要暗一些。
从盛雪的视线来看,整张千工床处于极度昏暗的状态,帐幔落下层层叠叠,教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鬼。
盛雪将冰冻道具卡和平安符都牢牢捏在手里,在靠近千工床的时候一把将帐幔撩开丢了进去。
就算帐幔里有鬼,此刻这鬼也应该被制服住了。盛雪之前就看过,冰冻道具卡可以冰冻住鬼十分钟。
扔进去之后盛雪等待了一会儿,然后撩开了帐幔。
帐幔之中一片空荡,上面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根本不像有人睡过。
自己扔进去的道具卡和平安符此刻就在床上。
里面昏暗一片,但是空间却出奇的大,摆放着整整齐齐两个枕头。
乍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盛雪却有点不太相信,视线仔细搜索了一番,然后翻了翻枕头,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并不小,但是却被纂刻成一只兔子的形状,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盛雪用平安符隔着将玉佩拿起来端详,发现玉佩上面刻着“勿忘清依”四个字。
勿忘清依。
玉佩定情,清依又是消失的台柱,而且这又是胡少爷的房间,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清依和胡少爷在入府唱戏的短短时间内私定终身,并且交换了玉佩。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胡少爷久病不愈,清依彻底消失。
甚至久病不愈的胡少爷也不一定是人,很有可能是男女双死的结局。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男子薄情,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直没有出面的胡老爷,在其中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
盛雪正想到这里,突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被碰的轻响声。
她连忙收起玉佩出来,然后就发现陆尘然眉目紧蹙的站在屏风面前,专注的看着那里。
盛雪纳闷的上前,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昨晚还什么都没有的屏风,此刻上面凭空出现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男子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形单薄,容颜温润。
他静静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卷书籍,发上簪着一根玉簪,温柔似水。
见此,盛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恐怕就是胡少爷了,材质相同的屏风居然是一对的。
胡少爷容貌俊美,清依更是容颜如画,两人不失为一对壁人,就是世事无常,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盛雪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会不会有可能清依和胡少爷的结合,遭到了胡老爷的强烈反对,最后才酿成了悲剧?
毕竟从胡府一应的陈设来看,胡府家大业大,胡少爷又是胡老爷的独子,可能胡老爷更希望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而不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戏班女子。
只是副本之中情况多变,这一切都是盛雪的猜测,所以她也没说出来。
“先出去。”陆尘然余光看见盛雪过来了,朝着她那里转头。
说完,目光突然定在一处,瞳孔微缩,神色有些凝重。
盛雪不明所以地转头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陆尘然看的方向是一面梳妆镜,镜子本身十分简陋,但是镜面从他们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千工床的反射。
镜子里,漆黑的千工床似乎有道身影卧在里面,一动也不动。
因为静静在里面躺尸的缘故,所以没有办法看清楚它的真容。
但是从现实肉眼看过去,帐幔被撩开,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在白天,镜子居然能映射出里面的鬼!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不动。
“卧槽,快走!”正当陆尘然思索该怎么办时,反应过来的盛雪简直慌如老狗,“我的冰冻道具卡剩的时间不多了。”
他妈的就只有十分钟,她还在那里冥想了一会儿,鬼知道还有多久。
她刚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一丢,果然谨慎使得万年船啊,这鬼青天白日躺在床上,是要吓死谁啊?
一行人着急忙慌跑回了厢房,一路上慌乱如狗。
而且倒霉的是回到厢房后还来不及歇口气,胡管事又来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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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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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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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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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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