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回眼泪是以泪珠子的方式从眼眶里滚落的,而非流淌到她的脸上,她感觉不到湿润,也就没发现自己又在哭。
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灭顶的愤怒上。
尤其看到梁京白坐在交叠的阴影里还如此泰然处之的模样,她的愤怒愈发犹如火山喷发。
长期休眠却被人当作是死火山的活火山,被梁京白的行径给刺激得喷发了。
黄清若一面觉得自己没那么生气,怎么会这点小事情就被点燃爆炸了?她竟然被点燃爆炸了?
另一面,黄清若又觉得自己确实非常地生气。
气得她扯开嗓子冲梁京白喊:“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给我药再做?!非要我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他们怎么拖走我的他们怎么扒光我的你怎么对我见死不救的?!”
“为什么非要逼我?!”喊出声,黄清若才发现自己浑身颤抖得厉害。
也发现自己的嗓音里憋着浓浓的哭腔。
同时在叫喊的过程中,眼泪跟决堤一般地涌出来,不再是一颗颗的泪珠子,黄清若才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又哭得厉害。
抹了抹眼泪,黄清若后退两步,指着梁京白又扯开嗓子喊:“什么鬼东西?!你点的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黄清若就因为踩到地上的台灯狠狠摔了一跤。
见梁京白从禅桌后面起身朝她走过来,黄清若迅速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充满燃香的鬼地方!
她也不想再看见梁京白!
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他!
打开门,黄清若往外跑。
跨出去的第一脚,黄清若就打了个激灵。
外面的温度低,风也冷,她浑身上下就布料单薄的一套禅修服,脚上也没穿鞋没穿袜子,光溜溜的。
激灵的一瞬间,黄清若也觉得脑子似乎清醒了一分。
但她在冷空气待不足两秒,便被追上来的梁京白从后面捞住她的腰,拉她回屋里。
拉门嘭地重新闭合。
黄清若只觉得是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被邪恶的魔鬼拽回地狱。
她便拼命地反抗。
发疯状态下的她,力气好像都比平时大了不少,以至于梁京白在她的反抗中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黄清若没摔疼。因为她往后摔的,捞着她腰的梁京白在她身后成为了她的垫背。
她的后背摔在了梁京白的胸膛。
摔了之后梁京白的手臂暂时没有之前箍她那么紧。
她趁机翻身爬开。
没爬出两步却又被梁京白握住她的两只脚踝攥回去。
黄清若抵死蹬腿,她没回头看,于是蹬得很混乱,混乱中好像踹中了梁京白好几次。
她不清楚。
她没空想。
她就是要逃出去。
但她做的全是无用功。
梁京白还是将她压制住了。
用他的四肢将她的四肢压制在地板上。
很快梁京白低垂头来吻住她。
被吻住的刹那,黄清若满脑子只想从这里逃跑的思绪,被另一种无限膨胀的思绪挤压走并全方位的侵占:她想……
前后两种思绪完全无缝衔接。
先前她想逃跑的念头和愤怒的念头同样无缝衔接。
她已经意识到总是这样,但凡一种念头在她的脑子里刚刚冒个尖,就会被她的脑子精准地捕捉,然后一秒钟发酵膨胀至最大的体积,导致后一种立马替换掉前一种。
无缝衔接地,由不得她做主地。
于是她被由不得她做主的念头控制住了身体,开启不同模式的发疯。
随着主控住她身体的念头的更迭,她也从摔东西的发疯,变成逃跑的发疯,到眼下,她发疯似的回吻梁京白。
她都能感觉到梁京白的嘴唇被她咬破了。
她又尝到了梁京白血液的味道。
之前是梁京白手腕的血,今次是梁京白嘴唇的血。
她非但没有因此停下来,反倒因为兴奋而愈发激烈地亲吻梁京白。
尤其梁京白也吻她吻得厉害。
给黄清若一种他很喜欢她的感觉。
于是乎兴奋之余,她还极度地开心、极度地欢喜、极度地快乐、极度地雀跃、极度地幸福。
一切原本都远离她的、与她无关的正面积极的情绪,悉数朝她涌来、浓烈地包裹住她。
填充了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深埋心底的隐秘的小小奢望。
这小小的奢望在此时此刻被填充之后,也跟被注射了激素一般,迅速地膨胀、放大。
大得仿佛她突然间从一无所有,变成拥有了全世界。
因为她觉得,只有喜欢她,他才会如此地亲吻她。
就好像她之所以如此地亲吻他,是因为她——
脑袋被生了锈的重锤狠狠地敲了一记,黄清若的这份隐秘心思嗡地戛然于此,伴着闪过的无数回忆,她的身体又被另一种情绪给无缝衔接地接管。
亲吻变得苦涩。
苦得黄清若无法再激烈,涩得黄清若逐渐地平缓。
却仍旧舍不得,舍不得脱离他的能溺死她的亲吻之中。
梁京白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热情的退却?
但直到她完全停止吻他,梁京白才也停下来。wWW.ΧìǔΜЬ.CǒΜ
他看着她。
看着她哭。
哭得和之前的悄无声息不一样。
她闭着眼睛哭出了声,一下一下地抽噎,伶仃的身体随着抽噎而颤颤地抖动。
好像初春的枝头绽开的第一朵花,美得清冷、美得独树一帜,却因为太过单薄太过无助,而在风中飘摇着随时会被吹碎的脆弱。
梁京白将她从地上抱起,抱到床上去。
被子的一半垫在她的身下,另一半盖在她的身上。
她细瘦的骨节不太平整的手指攥着他的衣摆没松,梁京白便也没走,就坐在床边,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黄清若。”梁京白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我是梁京白。不是其他人。你自己说的,在我这里,你是自愿的。”
略略一顿,他低垂的眼帘遮挡住他晦暗不明的眸色,一贯平稳又清淡的嗓音,多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柔和:“没有人能再强迫你。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梁京白。”
黄清若的眼尾轻轻颤了颤。
但她没有睁开眼。
她不想睁开眼睛。
她知道现在是梁京白。
她当然知道,他是梁京白。
梁,京,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黄清若梁京白更新,第147章 苦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