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沅西、梁咏翎等人统统都等着,三叔公美其名曰吃顿团圆饭,并问梁京白能不能把黄清若放出来,人能凑齐。
梁京白表示:“大哥都不在,我就算把小七放出来,人也不能算凑齐。”
梁沅西和梁咏翎都劝:“可是你把小七拘着,不行吧?就算我们是一家人,也不能这么干,这在法律上是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传出去的话,对我们梁家的名声也不好。而且博物院里还有工作等着小七。”
梁京白回应:“你们不传出去的话,没人知道她被我拘着,伤不到梁家的名声。”
“可是单家那边施压了。”梁祖宏说,“她背靠着单家,和管乐关系也好,两家人一起要求我们把人交出来,你不交,我们没办法交代。最终伤害的还是我们梁家。”
这几个统统唱红脸,显得特别关心黄清若、一切为了梁家好。
紧接着自然有人唱白脸。
白脸的代表是梁骋、梁卓和梁颉:“不是我说,老六,你既然都从小七嘴里知道你想知道的了,还关着她干什么?”
梁京白很直白地说:“我好不容易套取的消息,把她放出来了,换成你们关她,她万一扛不住你们的严刑逼供,也告诉你们了,我从她那里拿到的筹码和优势不就没有了?”
“严刑逼供?”梁沅西少见地黑脸,拍了拍桌子,“我们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我们什么也没对小七做,你就给我们冠上严刑逼供的罪名?把她关起来的人是你,对她严刑逼供的人恐怕也是你。”
说着,梁沅西的神色流露出一丝痛心:“京白,我是看着你出生的,你妈妈以前怎么教你我也都看在眼里。现在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为了在家里夺权,对自己的亲人也冷血无情?”
梁京白毫无波动,深刻展示了他的冷血无情:“姑姑既然提起我的母亲,我就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奉劝姑姑不要掺和进这件事,该回米国就回米国。谁真的对我好,谁不是,我看得很清楚。梁家有我的亲人,但我的亲人里不包括你们。”
最后两个字出来的时候,梁京白清薄的眸子淡淡地扫过梁咏翎、梁骋等人。
梁咏翎、梁骋等人脸色微变。
梁卓伸着他那只缠着纱布的手,起身对梁京白说:“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以前大家年纪小玩玩闹闹,我们又都是男人,难免有时候会不知轻重。你怎么还记仇到现在?我这只手还能不能恢复都成问题,以前我们把你弄残疾了吗?如果我要跟你追究,你会被我们以故意伤人罪送进局子里知道不知道?”
梁京白说:“我没有不让你们送我进局子。”
他的语气激怒了梁卓:“如果不是大哥和三叔公劝我,你以为我不敢报警吗?!”
被烧烤的铁签刺穿手掌,虽然运气好没伤到神经,但医生也无法保证他的手以后能像以前一样正常使用,梁卓平白无故遭遇飞来横祸,心里是很憋屈的。
每个人却都劝他以大局为重,劝他不要追究梁京白。
搁以前,梁京白哪里敢这样对他?其他人都哪里会这样劝他?梁卓完全无法忍受自己被梁京白骑在自己脑袋上。
一直在默默转着两颗核桃的三叔公发话了:“我做个主,让咏翎他们,为小时候欺负你郑重道歉。现在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还揪着小时候的那点龃龉相互记恨,说出去你们也没面子,现在该解决了。”
梁京白的视线落到三叔公身上:“可见我们这些小孩,以前的事情,你们当长辈的其实都一清二楚。”
“京白,你在责怪我们?”梁祖宏皱眉,“讲一讲道理,你的父母都管不了你们小孩之间的打打闹闹,我和你叔公怎么能去插手?你们以前要是闹到族里,我爸倒可以出面。可一直以来谁家的孩子之间没有个不和?你们小孩子的脾性不也都是今天打架明天就玩在一块?”
梁京白只平平地丢出两个字:“不敢。”
回应的是梁祖宏话中的“责怪”,梁祖宏后面的话似乎全部遭到梁京白的无视。
三叔公示意梁祖宏不要插话,自己问梁京白:“你不同意讲和?”
梁咏翎等人其实感觉受到了羞辱。他们还不愿意跟梁京白道歉呢,怎么反倒梁京白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道歉?
便听梁京白说:“我可以同意讲和。”
略略一顿,梁京白转了话锋:“但我不接受道歉这种没有诚意和实质性价值的东西。”
只要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出来梁京白这是想要借机谈条件了。
三叔公顺势问:“不接受道歉,你希望怎样?”
梁京白慢条斯理道:“我要求你们把梁家几条线的生意匀给我。你们两家自己商量着各自匀多少。最后到我手里必须能占三分之一。”
众人皆一愣,随即梁祖宏、梁卓和梁颉三人带头笑起来。
“京白,我们不是冤大头,更不是傻子。谈条件和空手套白狼,是两回事。”梁祖宏倒是和颜悦色以规劝的口吻跟他讲清楚。琇書網
梁咏翎和梁骋也觉得梁京白脑子有问题,怎么会要求别人把自己辛辛苦苦拓展的生意白白送给他?简直异想天开。
梁京白淡定如初,望向三叔公:“要说空手套白狼,应该谁也比不过叔公。”
显然话外有话,但大家都没听明白,三叔公何时空手套白狼了?
三叔公本人闻言都微微怔忡,一时间也没明白梁京白对他的指控。
不过转瞬三叔公想到,梁京白声称已经从黄清若口中套取到讯息,黄清若所知的讯息又是从二叔公那里得知的,而二叔公所知道的事情,可不仅仅梁家“宝藏”的位置而已。
登时三叔公的心一咯噔,面色凝重了一分,怀疑梁京白的这句话是在暗示,梁京白知道了那个秘密。
隔着距离,梁京白沉默地和三叔公对视。
他自然知道,这样会让他自己更危险。
可他得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出来,向三叔公证明,他确实握有敢狮子大开口的筹码。
也是因为,他信守承诺,梁冕寄托在他身上的期待,终归得有个了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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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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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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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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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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