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哭着说道:“爹,爹不是人,经常打娘,这次也是听信村尾寡妇的话,说娘怀的是闺女,他才没送娘来医院的。

  我爹不是好人,我不想娘跟他在一起。

  我想分出来,黄奶奶,你帮帮我吧?

  黄奶奶,我娘只有一条命,我不想娘死在爹的手里。”

  黄英惊得说不出话。

  大丫居然有这种想法!

  “那,那你三个妹妹呢?”

  小小的人儿眼里划过一抹坚定:“我们都跟娘住,我会糊火柴盒,一个月能挣几块钱,我还会捡柴洗衣服做家务,反正只要不跟爹住,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那个爹是个不作为的。

  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打她。

  黄英听红了眼眶,她哽咽说道:“可怜催的,咋就嫁了这么个玩意!

  挣不了几个工分,还脾气大,动不动就打人!

  行,我就说你娘又生了个闺女!”

  黄英带着一肚子怒火回村。

  “哎呦,我们的接生婆回来了,兰娘生了没有?”

  “就不告诉你!”

  有关心兰娘的,也上前问:“婶子,兰娘没事吧?”

  “人是没事,就是又生了个闺女,她男人要是知道,还不闹翻天!”

  她男人刘生走过来,刚好听到这句,五官瞬间扭曲,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什么?又是闺女?没用的女人,连儿子都生不出!”

  黄英看到男人的反应,觉得大丫做的很对:“人家没用,还能生孩子,你有用,你生个孩子试试看!你要是能生孩子,我喊你娘?”

  刘生觉得她在胡搅蛮缠:“谁不知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你胡说啥呢?”

  黄英冷嗤一声,伸手问他要钱:“兰娘在医院用了六十块,你还钱给我。”

  她故意叫多,多出的钱,到时会交给兰娘。

  刘生被这个数字吓得跳老高,声音飚出高八度:“什么,六十块?她怎么不死在那算了,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死在医院,搞不好还能得一笔钱。”

  黄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将鞋子脱下拿在手里,朝男人身上抽:“我打死你这个挨千刀的,死废物,要不是兰娘养着你,你早饿死了,兰娘要生了,还在地里赚工分,你呢!

  一天天的,就知道游手好闲,还跑去跟村尾的寡妇好。

  挨千刀的,老娘告诉你,最好别让老娘抓住你跟寡妇的把柄,一旦抓住,老娘送你们去牢里蹲着。”

  她没有证据,但两人眉来眼去的,关系肯定不单纯。

  不过,就算没有证据,也把刘生吓得够呛,就连黄英打了他,他也不敢计较:“我,我没有,就一个村的,碰上说几句。”

  黄英才不信他的鬼话:“你要是跟那个寡妇没有首尾,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这话说的太严重,刘生一度以为黄英有证据,他吓得脖子一缩,声音小了不少:“没有的事。”

  黄英冷哼一声,伸手:“还钱。”

  刘生怕黄英举报他,不得不还钱:“我回家拿给你,不过,家里只有五块。”

  黄英才不管这么多,反正她要钱:“你没有,难道你娘也没有?快点,大男人磨磨蹭蹭的干啥?”

  刘生气的不行,妈的,就不该过来凑热闹。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身上没那么多钱,回去问他娘,一句没有打发他。

  刘生要哭了:“娘,这是救命的钱,那个老虔婆知道我跟人搞破鞋,她,她说,不还钱就举报我!”

  刘母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要死啊,偷吃不知道把尾巴擦干净,那可是六十块啊!你干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刘生怕他娘不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老人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娘,娘呀,看在我没有儿子的可怜份上,帮帮我吧!

  呜呜呜,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连生五个女儿,村里的人又要笑我了,呜呜呜……”

  刘母也气她那个儿媳妇,肚子倒是挺能怀的,就是生不出儿子。

  “放开。”

  刘生摇头:“不放,你帮我还钱,我就放。”

  刘母推了几下,没推动,气的咬牙:“你到底放不放?”

  刘生死都不放:“不放,就不放,不还钱,我会被批斗,还会坐牢,娘啊,我不想坐牢!”

  刘母用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给你,你放开我!”

  刘生一个激动,推了下老人。

  “砰——”刘母往后退了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刘生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娘,娘,你怎么了?”

  刘母感觉自己的腰不行了,她想起身,却站不起:“混蛋,快扶我起来。”

  刘生走过去扶起她,没问她有没有受伤,直接问钱:“娘,快去拿钱,待会那个老虔婆要来了!”

  刘母看着只顾自己的刘生,心里一阵悲哀,她伤这么重,问都没问一句:“不给。”

  刘生瞬间不乐意了,他质问刘母:“刚刚还说还钱,怎么又变卦?”

  刘母扶着腰,走进屋,不想看到他。

  刘生不死心,又走过去跪在地上:“娘,你答应我的,娘,我不想坐牢的,求求你了!”

  “不给。”

  刘生没想到亲娘会这么狠心,他脸都绿了,眼里划过一抹恨意跟决裂:“不给,就分家,家里的钱有我一份,粮食也有我一份,我赚的工分都给你的,你别想占我便宜。”

  刘母差点气笑,就他那点工分,养自己都养不活,他还好意思提:“你去问记分员,你一年挣多少工分!”

  刘生耍赖:“我不管,我要分家,我知道你有六百块钱,分成三份,我可以得两百,快把钱给我。”

  刘母不想跟他掰扯这些:“你真要分家?”

  刘生点头:“嗯。”

  刘母知道这个家是守不住了,她这个儿子从小游手好闲,她以为大点会懂事,哪想都五个孩子的爹了,还一个样。

  扶不起的阿斗啊,没救了。

  “行,你去把大队长你大伯二伯叫来,也把你哥也叫来。”

  刘生心头一喜,有钱分咯。

  大队长得知他们要分家,微微惊讶:“真要分?”

  刘生点头:“嗯,我娘亲口说的,大队长,你快点。”

  大队长:“……”

  分了家,刘生确实分到了两百块,只是钱还没焐热,就被黄英拿走了:“这些都是兰娘挣工分糊火柴盒换来的钱,没你的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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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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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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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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