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玻璃上并没有我,我走在阳光下,也没有影子。
央舍感觉到我不对劲,问我:“亦青,怎么了?”
“原本人类应该是看不见我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盼着能像个正常人类,可冷不丁地被人看到,还是忍不住又惊又慌。
“可能是……清泉果?”央舍猜测道。
我哪儿知道啊……但是有人绝对知道。
“冥王大人应该知道!等他来找我我好好问问他。”
“好。”
我走出步行街,一眼就看到了远方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但我头顶还是晴朗的。
我听见路人交谈道:“今天太阳好大。”
“大冬天难得有个大太阳。”
这么诡异的一片云,他们难道看不见吗?
“请等一下。”我站到他们身边,指着那片云:“你们看到那边的云了吗?”
路人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什么云?”
“乌云。”
她皱起了眉:“今天哪儿有什么乌云?”
她们好像觉得我脑子有毛病,赶紧避开了。
“央舍。”我心中十分沉重:“你看得见吗?”
“我看见了。”她顶着一块布片,从兜里探出头来。
“那边有死灵聚集。”央舍的语气有些沉重。
这片乌云面积不大,堪堪停在城市的一角。
我略略思索,下了决心:“去看看!”
“那片云是在什么方位?”央舍问道。
我也算不清方位,便指着方位找路人问了起来,最后一位老大爷告诉我那是西南方位。
“西南,坤,地,众。”央舍思忖片刻,猛地惊道:“祸源在这个城市的地下!”
“地下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慌乱起来,我也乱了心神:“是有地震吗?”
“我不知道。”
谈话间,我们路过了一座天桥。桥上聚集了一大群人。
“凶灵的气息!”央舍躁动起来。
人群都往里面张望着,外围有穿制服的警察,阻挡着人群涌动。
我听见有人在喊:
“别跳啊!”
“大兄弟,有啥想不开的啊!”
“赶紧下来吧!”
“有啥苦你说出来,哥帮你啊!”
还有一些人正举着手机在拍摄。
我费力挤了过去,踮脚看见桥头站着一个男子,一只红眼睛的乌鸦就停在离他不远栏杆上。m.xiumb.com
那男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打扮精致,表情麻木,一言不发。
青乌“哇哇”叫了起来,我听见它是在说:“他们就是在看热闹,你跳下去,就更热闹了。”
男人咧嘴笑了笑,脚步又向前迈出了半步。
桥下车来车往,消防和警察正在桥下疏散忙碌。但消防气垫还没铺起来,以这个高度跳下去,这男人不死也得残。
青乌又叫:“快跳啊,跳了你就是明天的头条。”
不知道青乌用了什么魔力,那男子又往前挪了一些。
“对对对,就是这样。再往前走,你就能——”
青乌叭叭个不停,我立马捡了块石头,朝它扔了过去。
青乌受惊,立即振翅飞了起来。
男子表情忽然回神,眼神中有了惧怕。但他脚下不稳,滑出了栏杆外,人群一阵慌乱,还好一个大哥及时扑上去拽住了他。
男子被众人合力拉了回来,躺在地上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青乌不甘心地叫了两声,离开了这里。
我立马朝它飞走的方向追去,却被一个大姐拉住了胳膊。
“你站住!”她狠狠掐着我,生气地指责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旁边人也附和:“你不救他也就算了,怎么还拿石头砸他!”
“你们没看见……”我焦急地指着青乌:“没看见那只乌鸦吗!”
一个凶悍的大哥怒目圆睁:“人家跳桥,你还打鸟!”
“大哥大姐,你们误会了!”他们听不见青乌的教唆,我简直百口莫辩。
我被大姐拽着,眼睁睁看着青乌跑走了。
跳桥的男子因为手臂拉伤被立即送往了医院,而一个小时后,我坐在了邬暝曾经坐过的审讯室内。
又是林警官那位女警官。
女警官体贴地给我披了件棉衣,还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林警官就没那么好声气了:“身份证给我。”
“没有。”
他目光如炬,我只好低着头当缩头乌龟。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姓名。”
“亦青。”
“哪两个字?”
我想了想,答道:“山色空蒙雨亦奇的亦,青色的青。”
林警官:“还有这姓氏?”
女警官:“很罕见。”
林警官又问我:“你确定你就姓亦?”
我点了点头。
“查下户籍系统。”他对一旁的技术员说。
过了会儿,技术员答道:“老大,查不到。”
……
我虽然看不见林警官的表情,但我感受到了压迫的气场。
“年龄。”意料之外,林警官语气如常。
“八……”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实在不想八岁,于是胡诌了个:“十六岁。”
“八十六?”林警官调侃反问。
“十六,十六。“
“家住哪里?”
“兰溪……”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路一白的地址,但我觉得他来了更解释不清,于是改口道:“我没有家……”
“不配合是吧?”林警官重重地敲了两下桌子。
“我真的是孤儿啊!”我缩了缩,怯怯道:“那您想要我配合什么嘛,我一定配合。”
林警官沉声问:“你为什么砸他?”
“我真没想砸他!”我都解释第n遍了。
女警忽然把手机递到了我面前,视频里正是我往跳桥男子那边扔石头的场景。
而且从这个拍摄角度看,完全就像是我要砸他。
我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你一直居住在锦城吗?”女警官温柔问道。
我摇了摇头。
“小姑娘,把头抬起来。”女警官对我说。
林警官指挥技术员:“小吴,给她拍张照。”
我立即慌了,要是照片拍出来没有我,更加解释不清了。
“美瞳取了。”林警官对我说。
我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女警官。
“别害怕。”女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取个照,查下你的户籍。”
这哪儿能查得到啊?
就在此时,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警员面带急色:“林队,东区又出事了!”
大冬天的,这警员竟出了满头的汗,衣襟都被打湿了。
女警官体贴地递给他一杯水:“小陈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小陈缓了缓,说:“那栋公寓,又出了人命。”
林警官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又一个警员送来坏消息:“林队林队!你们队的小韩晕过去了!”
“什么情况,他人在哪?”林警官立即起身。
“我先给安顿到门卫室了。”警员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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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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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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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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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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